啪——
接连不断的脚踏声回响在厕所中。
公厕的声控灯每隔一分钟就会熄灭一次，每当这个时候两人就会踹一下墙面，把声控灯唤醒。
一开始这对莫名其妙的厕所搭子还没有配合，脚踏声杂乱无章，直到十分钟后他两就逐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你踹一下，我踹一下，交替点灯，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律。
期间偶尔有打完游戏熬完夜正准备上个睡前厕所的同学一进来看到两个卷王，当场就是一脸怪异地国粹一声，暗道一声见鬼，随后在规律交替的踏步声中“心惊胆战”地上完厕所满脸怨念地离去。
洛尘靠在门口的墙角，偶尔可以听到这些满怀怨念的同学的碎碎念。
他也只是感到好笑地微微摇头，继续看自己的。
半夜两点半。
“对……对了，兄弟，还没问你名字呢。”
似乎是终于撑不住了，杜泽打了个哈欠，把笔夹在试卷中间，这才耷拉着眼皮子想起来二人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原本一点半他就准备回去睡觉的，但没想到的是洛尘还没有困意满脸精神的样子，他身为前辈，莫名的攀比心就上来了，于是就一直强撑着到现在……
“我？三年三班洛尘，无名小辈，不值一提。”
“洛尘……”杜泽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一下，也不揉眼皮子了，抬头，看着洛尘，“有点耳熟啊兄弟。”
他微微眯眼，随后倒吸一口厕所的“新鲜”空气：“我想起来了，你是云校花的同桌？”
“咦？”洛尘没想到他居然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毕竟洛尘这个名字少见归少见，但读音相似的名字在他们这一届还是有几个的，不说别的班，他们班就有一个叫罗诚的，“这么确认吗？”
“这是自然，三年三班，叫洛尘的，长得只比我差一点的，就你一个。”
“咳咳……原来如此。”
众所周知，男生之间承认对方的最帅也就不过“一般”、“只比我差一点”种种。
而杜泽本身底子就很好，是个大帅哥，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对华清玥连续告白那么多次都没人去收拾他了，毕竟人家有那个资本，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姓杜。
杜泽的困意越发浓重，嘴唇青乌，脸色有些苍白难看，脚步也虚浮了不少。
但他还是来到洛尘面前，带着几分莫名的视线看着他：“洛尘兄弟，说实在的，三中这么多人，男生里面我就服你和言神。”
“为什么？”
言神他略有耳闻，听说是这一届他们三中造神班里面真正全校知名的学神，和他这个只在自己班里喊着闹着玩的学神不一样，杜泽服他很正常，但服自己？
“这还用说嘛。”杜泽拍了拍洛尘的肩膀，“你可是和云校花同桌了两年半还没传出交往消息的男人啊！”
“甚至连告白都没有，有时候我们都怀疑你是不是有些别的爱好，比如你班上那个和你玩的挺近的王什么来着，对，王楪！”
“但你同样用时间证明了你和他也不是一对，只能说，兄弟，能抗住云校花的魅力当她两年半的同桌而不做任何事情，坐怀不乱，静心学习……我杜泽，很服气。”
“……”
洛尘嘴角抽了抽。
这理由是他没想到的。
“没有那么夸张吧？”
“不，挺夸张的。”杜泽摇了摇头，“可能你不太明白，但你想想我就知道了。”
“全校向玥神告白的人不知何几，但敢向云校花告白的人就少了好几个倍数，不是没那么多人喜欢她，而是她就像是天生自带一种排斥人接近的冷漠光环一样，只可远观，光是看着就能够想象出她拒绝自己的场景了，更别说和她同桌两年半了。”
洛尘微微点头。
这倒是说的没错，毕竟没和云嫣熟悉之前，她的确就是个冷冰冰的冰块，谁接近基本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懂了吧？”看到洛尘点头，杜泽说道，“所以，洛尘兄弟，听说你还和云校花关系不错，我不得不服。”
杜泽给他竖起大拇指。
“懂了。”
洛尘按住杜泽的肩膀，面不改色将他推开。
这人好是好，但就是凑太近了，常年在厕所里都熏陶出味的那股感觉都出来了。
难不成这就是厕所美男吗？
他闻不出来吗？
或许这才是人家华清玥不想接受你告白的原因啊……
“所以，你还熬吗？”
洛尘连忙转移话题，而杜泽一听到这话，顿时原本的精神就散了，一脸的萎靡。
“不了不了，我到极限了……”杜泽撑在门口，看着洛尘，“兄弟，你还要继续？两点半了。”
“我……感觉还好，还没到极限，准备再看会。”
洛尘说谎了。
他完全没有疲惫想睡觉的感觉。
头脑清凉，思维清晰，状态和白天相比也没什么两样。
杜泽闻言又是倒吸一口厕所凉气，绷紧嘴唇，点点头：“兄弟，你又多了一个让我不得不服的点，真强！”
“……”
“那兄弟，你继续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好……”
目视杜泽摸索着墙壁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洛尘稍稍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这异样的精神强度，洛尘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和寄生在自己体内的妹妹洛舒有关，虽然身体貌似和白天没什么不一样，但洛尘还是隐约察觉出一些异常。
比如……他似乎没以前那么怕冷了。
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冬天，冬天的夜晚，还是在通风的公厕，洛尘只穿了四件衣服，却并没有以前那种一遇寒风瑟瑟发抖的感觉。
“算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来看总不是坏事……”洛尘低语，然后“啪”的一声踢响声控灯，继续看起书来，“反正也没有困意，今晚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两本看完吧……”
洛尘总共借了六本书出来，其中两本是魂系契约灵相关的内容，另外四本则是收录了近几十年被验证了进化路线可行而进化后的契约灵的书籍。
前文也说过，契约者是人族与外族交流息息相关的一条道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人族具备不断开拓进取、深入研究精神的种族，又是万物之灵，总有智慧超绝的人物不断在时代的洪流中涌现。
外族会心甘情愿与人族签订契约，成为契约者的契约伙伴，不仅仅是因为人族强大，还因为人族很可能会帮助它们破开前路的迷云，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契约灵分为品与阶，品是种族的理论上限，而阶则是当前的具体实力。
比如张亮的契约灵嗅天犬小黑，千年前只是二品种族黑天犬，经过人族不断地试验迭代已经将其的进化路线扩展到数十条之多，而嗅天犬就是其中最优秀的进化路线之一，五品种族，种族理论上限都可以达到五阶巅峰的实力。
啪——
啪——
规律的踢墙声继续回响在厕所之中，偶有睡眼朦胧的同学走进厕所都会看见墙角一个低着头跟死了一样安静看着书的人影，然后被狠狠地吓一跳。
好在一晚过去并没有被吓出不明液体的同学，只是后来的宿舍传闻中，多了一个厕所战神的传说人物。
宿管室内，听到洛尘要熬夜通宵的张亮双眼无神，和小黑对视一眼，一人一狗脸上都写满了无奈与疲倦。
“洛尘这不会是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吧……”
“汪汪……”
小黑萎靡无力地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