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么多菜,都是无颜你做的吗?”看着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柳子夜可谓是食指大动。
她可是被乔雨竹“惩罚”了整整一下午,早已疲惫不堪,此刻正需要好好补一补身子。
玉无颜有些难为情道:“嗯,我,我听见夜儿的声音都有些哑了,特意炖了些鸡汤给你们补一补…”
柳子夜和乔雨竹俩人都俏脸一红,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她们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了,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奈何玉无颜本就是与“声音”有关的祟胎,即使是她们在床笫上说的悄悄话,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夜儿刚刚醒来,身子本就虚弱,乔姐姐还这么…这么索取无度,着实有些不妥了。”玉无颜有些责怪地说道,一向温柔可人的她此时居然也有了几分威严。
“颜儿妹妹,是我考虑不周了,都怪我太想子夜了…”乔雨竹媚眼含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歉。
柳子夜瞪大了美眸。
乔雨竹这么泼辣霸道的女人,居然会向玉无颜低头?难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克制关系吗?
乔雨竹一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看我做甚?错了就是错了,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而且颜儿妹妹本意是在关心我们。”
她舀起一勺汤,慢慢品了一口,随后称赞道:“味道着实不错,看来颜儿妹妹的厨艺比我们都要好。”
“姐姐谬赞了。夜儿,你也尝尝。”玉无颜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送到柳子夜嘴边。
细腻鲜美的鸡汤入口,在唇齿间流连,这温暖却又不同的感觉,令疲惫的人儿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一些美好的、苦涩的记忆。曾几何时,也有人为她温过汤,不过那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能得二位红颜,夜儿三生有幸。”柳子夜轻轻说着,语气竟有一丝哽咽。
“夜儿,你的‘心弦’乱了,你是不是哭了?”玉无颜赶忙为她递上手绢。
“就是啊,子夜,怎么许久不见,你还变得多愁善感了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哦~”乔雨竹则笑盈盈地调侃道。
“没事,只是有些感触罢了。”柳子夜知道,自己的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有的人看上去洒脱不羁,游戏红尘,自以为心里早已筑起了坚硬的城,实际上她的内心比谁都要渴望得到爱。
玉无颜怜惜地握住她的手,乔雨竹则笑而不语。这一瞬间的软弱和柔情,令她们愈发地怜爱她了。
柳子夜轻轻擦了擦眼睛,赶忙转移话题:“无颜,那这么说来,世间的声音你都能听到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玉无颜微微一愣,她缓缓摇头道:“我平时只能听到千丈之内的声音,若要倾听世间的声音,还需变成它才行。”
“这样啊,那也很厉害了,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道了。”柳子夜觉得这个能力也还不错。
“哪有,”玉无颜却有些苦恼:“这世间嘈杂的声音太多了,有很多声音我并不想听到,还要让它帮我筛掉才行。”
“好吧,看来这能力也有弊端呢…”柳子夜脑补了一下,无数人在耳边呓语的情景,这嘈杂的声音怕不是能把人逼疯。
乔雨竹喝了口汤,不以为然道:“比起很多可怕的邪祟,这已经很不错了。”
“那倒是。”柳子夜给两人分别夹了些菜,继续问道:“对了,无颜,你刚才说我的‘心弦’乱了,那是什么?”
“心弦,就是,就是,”玉无颜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好打了个比方:“世人亦如琴,琴有弦,心亦有弦。心弦动,就会被‘我’听到,‘我’就可以知其所想。”
“心弦有长有短,心弦的声音有美有恶,每个人的心弦都是不同的。以前的我偶尔能听到别人的心弦,他们的心弦都不堪入耳,所以我才会遣散那些下人,只不过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就是‘心弦’。”
柳子夜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读心术嘛。
“怪不得刚见面时,你说我很美,说他们丑,原来你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不过你身边这么多下人,难道都不怀好意?而且你说渡厄他半美半丑,难道他心里还会藏着坏水不成,不应该啊,他可是个大好人啊?”柳子夜有点想不明白了。
“不是的,不只是心声…夜儿,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祟胎,我们的心弦跟他们不同,心弦的声音也不同。”
柳子夜完全没听懂:“怎么不同?心弦难道不是一根弦吗?无颜你说的太玄乎了,我有点没听懂。”
她又看了看乔雨竹,后者也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没听明白玉无颜在说啥。
“这样吧,我让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你们在心里跟随我的旋律吧。”玉无颜说完,身形猛地消失了。
随后,二人突然感觉耳边响起了一段旋律,她们没有抗拒,将身心都沉浸到那旋律之中,很快就难以自拔。
烛光映照之中,二人的身形也突兀地消失了。
柳子夜发现,自己再一次变成了一段音符,就和之前那样。而在她旁边,也有一段较短的音符,那段音符见到她,还好奇地围着她转了一圈。
她明白了,那段音符应该就是乔雨竹了。
她们正好奇间,一段宏大而祥和的旋律突然裹挟着她们,把她们带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无尽的音符如星河般环绕着,旋转着,这壮丽的景象不亚于真正的星河。
旋律又将她们带到远处,远远地看去,这星河像极了一把琴。
这就是心弦吗?是无颜的心弦?
柳子夜看入了神,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那把“琴”上的音符好像形成了某个她看不懂的符号,有点像某种文字。
不知为何,她看到这文字,便感觉到了一种神圣和伟大,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伟大。她试图去理解它,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渺小。
然而还不等她看清楚,她便被那旋律再次裹挟着,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