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理性而言,在家门口捡个美少女回家这种事,怎么看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虽然这个妄想刚才好像实现了一半来着。

我放下外卖,先是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给雪花倒了点猫粮。

这时候,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来了。”

我打开门,发现还是那个女生。

依旧一副落汤鸡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神色好像更狼狈了点。

“有何贵干?”

“我想问一件事。”

“啥?”

“从此地去灵界,该往哪个方向?”

“什么界?”

“灵界。”

“灵什么?”

“灵界。”

“……”

“……”

和她笃定的眸子对视了好几秒,我率先败下阵来。

“同学,你是不是淋雨淋发烧了?实在不行我带你去诊所看看。”

虽然家里就有温度计,但被她拒绝过一次,我可不敢再贸然邀请了。

咱是正经人。

女生神色闪烁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想问我……是不是神经病?”

“也?”

原来您也清楚啊。

“刚才我问一个路人,是这样说的。”

她平静的语气带着点不忿,好像虽然不清楚这个词的意思,但能知道不是个好词。

“他是对的。”

我点点头。

女生眼神一凝。

“咳,这样,我最后说一次,你看你淋成这个样子,甭管你从哪儿来,总得把身上弄干吧?然后我也可以帮你联系家里人,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进来,不信就算了。”

“但是,你得暂时把这个给我,我怕你恩将仇报。”

我用最快的语速说完,指了指她手里的真家伙。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轻哼一声,似乎不屑。

“我不杀凡人。”

说完,手上还是很老实地做了个交出剑的动作。

我松了口气。

讲道理,我让她进家门纯属好心,说别的都是开玩笑的,光天化日,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女生做什么。

要是被这把管制刀具磕到碰到,那才是真的血亏。

我从她手里接过剑,心情简单。

“卧槽——?!”

然后我就被突如其来的恐怖重量搞得一个趔趄,差点腰都闪了,双腿止不住打颤,忙单手改成双手抬着剑。

这把剑,重得离谱。

明明只是一米来长的一把剑,我却感觉手里摞了好几桶二十公斤的矿泉水那么夸张。

见我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咚一声几乎是把剑摔在地上,女生冷冷的脸上一丝得意转瞬即逝。

“冰魄剑不是凡人可以掌控的。”

我揉着生疼的手心,盯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冰蓝色长剑,怀疑人生。

不是。

什么金属有这么大的密度?

她之前一只手就把这么重的东西举起来了……

明明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要么是我今天淋雨淋出幻觉了,要么她真是某种超自然的存在?

我深吸口气,暂且压下心头的猜想。

“你先进来吧。”

白猫雪花见陌生人进门,一溜烟就跑到沙发后面不见了。

“这究竟是何地?我从未见过这些物件。”

女生四下打量,依旧是奇怪的口吻。

我心有余悸地瞥了眼门口地上那把剑,没敢再当她是智障。

“先别问了,你再不弄干要感冒的。”

我想了想,没让她去洗澡,感觉不太合适,就给她找了几条大毛巾,又把电吹风拿了过来。

“感冒是何意?”

她好像真的不懂。

“就是生病。”

“凡人才会生病——阿嚏……!”

她刚一鄙夷地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吐槽不能。

好吧,不管怎么样,至少她真的会感冒。

女生别开脸,还在嘴硬:

“若是从前,我一息便可蒸干这些雨水。”

“意思就是现在不行呗?赶紧吧,你冷得人都在抖。”

我翻白眼,自动过滤了她那些可疑的字眼。

女生沉默了,极不情愿地从我手里接过毛巾,小巧的鼻翼耸动了两下,一脸不情愿地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你的头发要是假的也摘了吧,吹干一下。”

我暂且还是把她当cos入魔的中二少女对待。

现实世界有几个真的银发?

而且是又密又长的银发,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总觉得是假的。

她柔和的五官看上去也不是外国人。

女生却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头发如何作假?”

说着,挽了一下湿透的鬓发,证明自己的头发比真金还真。

我张了张嘴,只好问:

“那你会用电吹风吗?”

说实话,对问题的答案我不抱希望。

“电……吹风是何物?”

她瞥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皱眉。

果然。

“咳,你介不介意我碰你头发?”

我谨慎发问。

别误会,我可不是想占她便宜。

只是她如果不会用,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帮她吹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接触大概没什么的,但考虑到她目前表现出的人设,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女生表情一寒。

“从小到大只有师尊碰过我的头发。”

“冒昧一问,您师尊是男是女?”

“师尊是女子,怎么?”

“我的意思是,我要用这个帮你吹干,就得碰你的头发,你要是介意就算了。”

我扬了扬电吹风,正色。

真的别误会。

谁会这么下头觉得银发很稀奇想仔细看看呢。

女生盯着我,也不说话,只是眸子里似乎有杀意浮现。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没被人碰过头发,我还没碰过女生的头发呢,搞得我没安好心一样,神经。”

我果断放弃。

不料到她低垂眼帘想了想,改口了:

“敢有轻薄之举,我不会留情。”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打退堂鼓的。

考虑到先前那把剑的情况,我有理由怀疑惹恼了她,我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转念一想。

咱又没有坏心。

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嗯。

“那你先坐好。”

我拉了把椅子靠到墙边,墙上刚好有个插座。

女生依言照做。

总觉得她压根没有担心我图谋不轨的意思。

不是懵懂无知,是不怕。

见她端端正正坐好,我插上电源,打开了电吹风。

刺耳的嗡嗡声立刻让女生警惕地扭过了头,发现电吹风里吹出热气,她惊疑不定。

“那我开始了嗷。”

无视她的欲言又止,我捋起她的头发,一点点吹起来。

冰冰凉凉的银发,触感顺滑,尤其是刚刚吹干带着点湿气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让人联想到上好的绸缎,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好闻花香。

传说中美少女都是有体香的?

电吹风很吵,房间里反倒变安静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背对我的女生幽幽道:

“再摸一次,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别这么极端。”

我讪笑。

不小心碰到她耳垂了。

失误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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