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集训中心的自习室,虽然手上没有了各种官方秘密学习资料,但凭借着笔记本上的关键学习纪录,夏颜依然在努力回忆和整理一些曾经可能忽略的细节。
信息素,或者说外激素,已经在人体上得以证实存在,是人体生理机能和代谢循环的一种微观外显,能独特反应个体的行为、情绪、生理乃至心理情绪的变化。
人们最早是在蝴蝶等昆虫身上证实了外激素,后来又探究到了爬行和哺乳动物身上。在一些物种中,外激素甚至还具备个体之间传递信息、进行通讯的作用,信息素的名字就由此而来。
只是对于正常人类来说,用于感知信息素的犁鼻器早已退化,仅仅在鼻腔上表皮内残留着若干感应细胞。
血族,则以另一种变异形式让犁鼻器的感知信息素的功能得以恢复。对于血族而言,每个个体的信息素所蕴含的气息内容,就和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身份牌。
自从二十年前华国利用基因技术培育出追踪蝶后,追捕血仆和侍从级吸血鬼的行动效率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一度迎来了压倒性优势,被各国秘密机构纷纷引进。
不过很快,血族内部也开始扩散出一些技巧,能自主控制降低自身信息素外溢,甚至华国通过情报分析,已经发现境内血族开始服用一种新型的药物,以改变甚至封闭自身的信息素释放,从而让追踪蝶的效果大打折扣。
……
合上笔记本,夏颜揉了下发酸的眼角,这才发现天都快黑了。看看在沙发上睡成一团的顾尧,夏颜打算趁着天还未黑透,再去厨房弄点吃的,然后趁夜乘坐电瓶车离开。
毕竟电瓶车这种东西,在华国的乡村可是高度泛滥的交通工具,就在一楼的小院里,就停了好几辆。
就在靠近厨房门的刹那,夏颜意识里猛然炸开一波难以描述的感知,如强行塞进脑中的打桩机,以强烈的节奏在敲击,让脑子极其不舒适。
“这老杨家的习惯真是改不了,厨房窗户从来不锁死,让你们两个小家伙溜了进来。”
昏暗的光线里,一个中等个头的阴影走了出来,正是中午时分出现在小洋楼外的快递配送员,中年的络腮胡男子。
一双逐渐泛红的瞳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络腮胡男子慢慢踱步走向了夏颜。
随着对方身影的逐步靠近,夏颜脑海中的打桩机,仿佛又变成推土机,一股潮水般的威慑气息极具压迫性地推搡着自己的意识不断后退。
大概从对方凝重的表情里看到了深深的忌惮,自己出场时的威风八面算是值了回票价,络腮胡居然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夏颜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升温,那是至今还未掌握可控沸血的自然反应,一边勉强抵御着对方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压力,一边慢慢后退,从走廊,再到客厅。
猛然,夏颜感觉身后膨胀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台风卷起的海啸淹没了整个客厅,之前络腮胡给自己造成的压力瞬间被冲开。
“卧槽!特么是上阶侍从?”
络腮胡的脸色在一秒钟内就换了好几种颜色,身体都吓僵了,居然直接就愣在了客厅和走廊的结合部。
一道娇俏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只是一个膝顶,络腮胡的身体就腾空而起,直接撞进走廊尽头,打碎了一堆农家的瓶瓶罐罐。
紧接着,一把银亮的匕首高高举起,极为狠辣地朝络腮胡的眼窝子急速扎去。
“别……别……饶命……我……我有话说……”
络腮胡全身炸开一团无形的气浪,体温猛升,眼瞳红成了猪肝色。临死关头,双手死死抓住顾尧持刀的手臂,一边呕着血,一边露出恐惧和哀求的目光。
络腮胡此刻被拉满的沸血状态,也只能让他苟延残喘。
用膝盖压制络腮胡的金发少女,充耳不闻,只带着杀气腾腾的可怕而冷漠的表情,高高举起匕首的手臂,在逐渐压倒络腮胡最后的顽抗,银色的匕首缓缓下移,已经快要触及络腮胡的眼球了。
“小尧,先放开他。”
夏颜走了过来,止住了顾尧的爆发。
……
沙发前,络腮胡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头低着,还时不时打个哆嗦,委屈得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小媳妇,和他刚出现时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
眼角余光还左右乱晃,无意看到了堆在客厅角落的一件黑色作战服上衣,衣袖的臂章图案让络腮胡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有什么想说的,以及你的身份……”
夏颜身体靠着沙发,手里擦拭着手枪,双腿交错架了个二郎腿,紧身牛仔裤下,大长腿折成一个赏心悦目的弯角,浑圆紧绷的臀部曲线若隐若现。黑色长发自然披散在双肩,脸色平静。
“我只是个流浪血族……只是好奇而已,这里都乡里乡亲的,杨平家我熟啊,人也很好,有同类在他家,我自然要来看看……”
络腮胡抹了把嘴角逐渐干涸的鲜血,小心地说着。
“呵,一个吸血鬼,能和普通人和平相处?”
站在落地窗前环抱双臂的顾尧,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解除沸血状态后,还残留着淡淡红色的眼眸里,露出不屑。
“又不是每一个被血侵的人,都会去做真正的怪物……变成吸血鬼后的这三十多年,我也是抛妻弃子,背井离乡,好不容易在这里落脚……”
络腮胡低着头,喉头哽咽着,仿佛又回忆起一些伤心往事。
“抛妻弃子三十多年?不像啊?”
顾尧露出惊讶的目光,走上几步,仔细打量着络腮胡那张脸:“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大叔,你被血侵的时候到底多少岁啊?”
“正常,变成血族后,身体机能和代谢水平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寿命更长。”
夏颜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开始在茶几桌面拆卸手枪,一颗颗子弹也整齐地码成一条直线。
有一搭没一句地回答着黑发少女的提问,络腮胡虽然表面上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但内心却泛起了嘀咕。总觉得这两个看似和新生血仆没什么两样的最低等同类,似乎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那你平时怎么解决……嗯,就是血渴问题?既然你都定居这里了,乡里乡亲的你下得了手?即便下得了手,你就不怕暴露?”
夏颜终于问出了一个重磅级问题,也是曾经他一直比较困惑且无法认可官方资料解释的疑惑。
“啊?”
络腮胡一愣,慢慢抬起头,仿佛看小白一样盯着夏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