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我摘下面罩，啐出嘴里甜津津的血沫，半跪着用手撑在雪地里。

我使劲眨着发昏的双眼，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好让它们冲散我鼻腔里血腥的气味。

我笨拙地伸出手，在腰间的副包之间来回摸索。

“放在哪了……好，我记得没错，就是这个包里。”

我发抖的双手拧开药水瓶盖，将这些粘稠的液体一饮而尽。

很难受，恶心得想吐，感觉就像是身体被掏空之后，强行拿棉花堵住一样。

我挪动着自己脱力发软的身躯，一步一顿地来到了AR15身前。

她此时侧躺在地上，紧咬着银牙，竭力捂着贯穿腹部的伤口，脏兮兮的脸上不见半点血色。

支撑着身体的胳膊掩埋在雪地里，如蝴蝶振翅一般颤抖着。

似乎下一刻就要一头栽进冷冰冰的雪里，若非意志力足够强大，否则她早就昏死过去了。

我连忙从身后取出个人急救包，取出药品，随后将包枕在少女的头下。

“躺好，放轻松，周围很安全。”

然而，AR15紧绷着的身体却怎么也不肯松弛，盯着我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险些就要翻白眼了。

我只好伸手拍拍她的脸颊，让她从本能的戒备中回过神来。

“咕呜……”

少女像只受伤的小鹿一样猛然晃了晃头，大口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端起怀里的步枪。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枪口，将其虚夹在腋下，保证随时能控制住AR15。

随后，我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捧住少女脏兮兮的脸蛋。

“嘿，看着我，集中注意力。”

她忽然像是触了电，娇躯一颤，被迫和我强行对视。

那双因担惊受怕而不住颤栗的湛蓝色双眸让我颇为心痛。

过往所有的荣誉都在那一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辈子也无法洗刷的屈辱。

她引以为傲的自尊，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没有时间再同情AR15了，必须得让她尽快醒过来。

“AR15，还记得我吗？”我轻声问道。

她挪开了视线，却没有拨开我的手，只是点头，沉闷地“嗯”了一声。

我暂时松了口气，没有处在她戒备的范围之内，这是好事。

“你可以抱着步枪，但是我帮你止血时，请把保险关上。”

此时此刻，让她放下手中干瘪的稻草是绝无可能的。

不论有用与否，这都是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如果烙印武器抱在怀里，能让AR15感到一丝安心。

那么比起让她彻底陷入崩溃，我承担这份走火的风险也不算什么。

“不，不，我想……”

AR15支支吾吾地收起了枪，她忽然挪开了按在伤口的手。

目光躲躲闪闪之间，转而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臂。

力度很大，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而我能感受到的阵痛，也许只是她克制后的百分之一。

“没问题，你想握多久都没问题，但是我得先让你活下来，好吗？”

AR15听话地点了点头，不舍地松开了手。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幼稚园的老师。

眼前这位重伤不起，神智也有些不清的少女，则是我要照顾的孩童。

耐心，冷静，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我取出布条，塞进少女微张的嘴里。

“咬紧这个，闭上眼。”

AR15照办了，紧闭着双眼，没有半点犹豫。

我不再废话，提起连衣裙的裙摆，顺势剪开和伤口牢牢粘在一起的部分。

“唔……唔……”

AR15小声呻吟着，大腿内侧匀称的曲线羞涩地紧紧并在一起。

我视若无睹，沿着柔软的小腹逐渐向上，擦拭着沾染在她白皙肌肤上的血渍。

伤口用缝合器钉上之后，我将她翻了过来，保证前后都有敷料止血，伤口不会轻易崩裂。

AR15强忍着疼痛，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我的胳膊也被抓得生疼。

她很幸运，在外逃亡这么多天，危及生命的伤口只有刚才缝合起来的那一处。

其余的大都是擦伤刮伤，对人形而言只是挠痒痒。

我抚平AR15皱巴巴的裙摆，揪出她口中湿漉漉的布条，随手丢到了一旁。

“你还能动吗？”我悄然拿过她的步枪，连同枪带一起挎在身上。

AR15还处在剧痛带来的眩晕中，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迷茫：“嗯，应该可以……”

我取出折叠好的一次性白色雨衣，随意涂抹了几块炭黑色的污渍，披在了AR15的身上。

“保暖，伪装……总之，把它裹紧。”

AR15戴好了背后的兜帽，只露出半张小脸，我绑她系好脖颈处的松紧绳，以免被风吹掉。

我看了一眼手表，佯装焦急地对她说：“时间紧迫，铁血既然有埋伏，追兵肯定就在身后，我们得离开这里。”

少女没有说话，沉默着点点头，随后抓住我的手，艰难地想要站起。

我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想着要走。

AR15的演技很烂，眼神再次躲闪，哪怕是一瞬间的触碰，都能被我看出端倪来。

所以，我从伸出手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再给她逃跑的机会。

我顺势弯下腰，在AR15起身的瞬间，一手抓紧她的胳膊，一手搀扶在她的臀下，轻而易举就将她扛了起来。

少女愣住了，直到自己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被我扛着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

“诶，快……快放我下来，您要做什么？”

她想拍打我的肩膀，却发现双手已经动弹不得，就连双腿也被牢牢固定。

于是，我很快就感受到扛在肩上的少女在左右乱晃。

怎么回事，是你叛逆期到了，还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刚才受的伤完全不影响你活力四射是吧？

我一巴掌拍在她的娇臀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你这下知不知道疼？

“呜啊~”

她努力压低声音，但还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AR15涨红了小脸，她向我狡辩道：

“放我下来，铁血要的人是我，只要您能逃出去就好了！”

在少女羞愤的悲鸣声中，我恶狠狠地回过头说道：

“老实点，我管它现在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别想离开。”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彻底破灭了AR15要去吸引火力的念想。

只要跳出包围圈，躲过铁血最后的绞杀，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