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在街巷的阴影下飞奔着，感觉自己有着用不完的体力。之前半梦半醒时的血液摄入，如梦似幻，幸福满足，似乎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
前面已经能看见乡镇卫生院的多层小楼了，但必须穿过亮堂的国道，顾尧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最后贴到了某家小饭馆的边墙上。
前方的国道岔口，赫然出现了一个临时检查站，一辆摇曳着蓝白色闪灯的警车停在国道边，还有一辆特警防爆车甚至直接挡住了三分之一的路面。
二十多辆大小车都乖乖地排在临时检查站前，接受着类似酒驾的检查。
顾尧瞳孔一缩，他看到了特警车旁的几个黑色制服男女，那臂章上的特殊图案，显然就是暗箭部队！
望着百米外的乡镇卫生院的招牌，顾尧只能缓缓后退，打算重新绕行到更远的路段穿越国道。
几分钟后，顾尧终于抵达乡镇卫生院的外墙，只是一个轻微的蹬踏，轻盈的身体就飞进了墙内的绿化带中。
略微整理了下身上的制服，尽可能让自己这身已经和身材不太协调的衣服更贴身些，然后钻进了医疗大楼外的配电房。
乡镇卫生院内，除了正门外的路灯和内部少数几个配有应急蓄供电装置的房间，几乎整栋建筑都同时一暗，黑暗中传来了医护人员的惊呼声。
顺着墙根的水管窜上了三楼，战术手电照亮了墙上指示图，再次核实了各个科室的位置，顾尧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找到了血库。
乡镇级的医院，其血库的库存自然极为有限，但对于顾尧来说，却绰绰有余。
拉开恒温血液冷藏柜，几乎看都不看血型标记，顾尧就将一袋袋血液收入行囊，甚至还顺了相关的输血医疗器材。
血库外，通道尽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顾尧翻出窗，单手扶着水管，重新溜进了黑夜。
回到栖身的小洋楼，顾尧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打湿了，本就腥臭不堪的作战服和贴身T恤，摩擦着皮肤感觉更加难受。
按照学习过的野战急救手册内容，顾尧将输血器连通了夏颜的静脉，再接上了便携式电动血液泵，最后撕开一袋冰凉的血液，直接塞进自己的战术T恤内，贴到了肚子上，企图用自己的体温进行温血。
呃，不行不行，好凉！这要温到猴年马月去了！
体会着夏颜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已经无法辨识的额头温度，顾尧一咬牙，直接就把血袋连到了输血器上。
曾几何时，清亮的月光悄悄投进了宽敞的客厅，撒在洁白的瓷砖和墙面，房间渐渐抹上了一层银色的柔和光泽。
月光下，夏颜躺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手臂连接着输血器，轻微的电动血液泵噪音中，呼吸逐渐平缓，制服下的胸部也开始有节奏的起伏。
反坐在木椅上，手臂架着靠背，顾尧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沉睡少女。
月光交织在黑色的发丝之间，洁白的额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长长的眼睫毛在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中还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梦，秀丽乖巧的鼻梁下，小嘴紧闭，嘴唇已经逐渐润泽。
“嘿，真漂亮……”
忽然没来由地嘀咕了一句，然后猛然一惊，顾尧抬手就给自己虚扇了一个耳光。
也不知道什么量合适，一直到屋外传来乡野的鸡鸣声，顾尧先后给夏颜输入了两袋血，直到浓浓的困意上来，眼皮子打架，才胳膊支撑在木椅靠背上，头枕着手臂悄然睡去。
……
“哥……几点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迷迷糊糊听见了脚步声，鼻尖也嗅到了熟悉的泡面味道。顾尧揉着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起来了？简单洗漱下，吃饭吧……”
夏颜从厨房里走出，两个大海碗里装满了油亮的泡面，还各自盖着一个水煮蛋。
“哦……啊？哥你没事了！”
顾尧习惯性地抽动几下鼻子，左右张望了下，才发现房间的所有窗帘都被拉紧，看不到外面的景色，顾尧这才想起半夜的事情。
客厅茶几前，夏颜上身穿着暗绿色的战术T恤，正弯腰把大海碗放到茶几上，细腰长腿，胸脯部位微微鼓起一道起伏曲线。
“看什么……吃了赶紧洗澡，这身衣服也不能穿了。”
轻柔而平淡的少女声音响起，夏颜说着，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缝隙，朝外打探了几秒。
直到这个时候，顾尧才注意到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来自夏颜和自己身上的古怪腥臭，过去几十个小时的衣不离身，两人早就臭得快嗅觉麻木了。
“哦……好。”
顾尧赶紧低下头，狼吞虎咽，三两口咬开了水煮蛋，腮帮子塞得跟个准备过冬的仓鼠一样。
“哥……你感觉怎么样？”
一口气先干了半碗泡面，顾尧这才抬起头。
怎么样？
夏颜手上的筷子一停，抬起头，一双早已恢复正常颜色的清澈瞳仁闪闪发亮，嘴角还带着一丝柔和的微笑：“小尧，谢了，感觉很好。”
顾尧听到这儿，突然鼻子一酸，似乎昨夜自己的走钢丝偷血大行动带来的神经紧绷，直到此时才松懈下来。
“哥……应该我谢谢你。昨天如果不是你，我早死了。”顾尧揉了下鼻子，避过了对方的目光。
“好了，我们之间就别矫情这些了……吃完了？去洗澡换身衣服，我从这家找到一些适合我们的。对了，记得别开窗户，免得引起附近邻居注意。”
夏颜从茶几对面伸长了手，在顾尧的头上轻轻摸了下，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顾尧之前的那头白色长发，居然有了淡淡的金色，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
走进洗浴间，顾尧第一时间看到了放在衣架上的一件少女版工装背带裤、一件雪白的宽松T恤，还有一条雪白的浴巾。
“……”
慢慢伸手摸过少女背带裤，再低头看着臭烘烘的一身，顾尧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突然想起了什么，顾尧猛然低头，看了下腹部，才发觉昨天凌晨的那次血肉触手的穿刺伤，居然完全愈合了。
我……我和哥变成了女吸血鬼了……
顾尧默默解开了黑色作战服，丢到角落，看着镜子里的淡金长发的陌生少女影子，深呼一口气，掀掉了战术T恤……
听着走廊拐角的洗浴间里轻微的流水声，客厅里正在翻看地图的夏颜，露出了一丝尴尬，脸颊还带着不易觉察的红晕。
“哥……我……我好了。”
一声轻微的嘀咕传来，夏颜把视线从地图上挪开，抬头看到了正脸色红白相间的青春少女。
浴后的顾尧，湿润的淡金色秀发半粘连半披散的落在脑后，充分清洁的脸庞和脖颈，白皙中泛着红润。
雪白的T恤外是俏皮的少女风工装牛仔背带宽口裤，一双雪白的脚丫子踩着拖鞋，一双手正不知所措的还抱着浴巾。
“嗯，该我洗了，地图上我标注了一些位置，你也看看，等会我们讨论下接下来的行动。”
说着，夏颜就起身朝顾尧身后的走廊走去，错身那刻，直接拉走了顾尧手里的浴巾。
“感觉不对啊……是不是还少了啥？”
昨天的亡命奔逃中忽略的身体感官，此时又回来了，而且显得格外敏感，顾尧失去了遮挡上身的浴巾，感觉胸前有着一种陌生的不适。
卧槽！好像身上只穿了T恤，里面是空的！
瞥了眼胸前略微鼓胀的雪白T恤，顾尧猛然想起了什么。
“喂！哥！怎么没有胸罩啊？！”
顾尧回过头，莫名其妙的轻声吼了起来。
紧闭的洗浴间里，传来了黑发少女摔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