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印象如此之差，但唯独伪装本领这一点，卢克还是有些服气的。
至少在99%的世人眼里，那个屑粉毛就是人见人爱，品德高尚的圣女无误。
于是老乔治心中那八年前的恶女形象，卢克第一反应是荒唐。
第二反应则是可能是搞错人了，或是老乔治在妄想……这也是他读心能力的小小弊端，会把中二病或者妄想者心中想的东西读取出来。
但随着读心能力进入到读取回忆这个无法骗人的阶段，卢克讶然地发现老乔治没有说谎。
艾丽娅是一个孤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遗弃，然后被好心人发现，送到了老乔治所在的小镇的教会之中。
由于很快就被发现有圣女天赋，因此艾丽娅是在小镇权力最大的男爵家长大的，教会里的神父牧师也都是她的监护人。
由于从小被寄予厚望，被娇生惯养，加上本身又聪明伶俐，小艾丽娅很快就形成了混世魔王一样的性格。
三岁起她就开始指挥其他人做牛做马，有个不顺心就故意大声痛哭来让人受惩罚。
四岁时她就懂得命令别人去替自己做各种恶作剧，五岁时这恶作剧的程度甚至上升到会令人受伤的程度。
六岁时她学会了栽赃嫁祸，到了七岁正式成为见习圣女时，她学会了装无辜装白莲花。
不少人因为她倒了大霉，甚至家破人亡，明知是她做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和把柄。
而她如此行事也并没有什么目的，也不为了任何利益，仅是因为好玩，以及她想这么做。
于是等到她八岁的时候，整个小镇的人，都将之视为“魔女化身”，对其敬而远之。
但也许是人们的祈祷传到了慈悲为怀的女神耳中，艾丽娅一次不慎失足落水并得了大病后，突然就性情大变，从混沌大魔头变成了善良无暇的圣女。
起初人们还以为艾丽娅是装的，继续对其避之不及，有些胆子大的，则是对其恶言相向，或是对其刁难迫害。
但无论哪一种，艾丽娅都面不改色地承受住了，用切实的努力造福着镇子上的人们，弥补着自己过去的错误与罪孽，一点点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艾丽娅彻底扭转了风评，成为了人们最为信赖的存在，连镇长、男爵以及神父的话都没有她的好使。
但老乔治作为受害者之一，自然是始终都不信的。
见镇上的人们都被迷得失去了理智，他仓皇逃出故乡，兜兜转转几年，最终来到了王城。
但没过多久，他就惊恐地发现艾丽娅也来了，还成为了王国首席圣女，他连忙把艾丽娅过去的恶行告知长官与身边的人，不料却遭到众人的嘲笑和警告。
而三年下来，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证词就是一个笑话。
他自己抽空回了一次故乡，发现小镇里的人都过得好好的，昔日的受害者都过上了更好的身份，唯有他一个杞人忧天的落魄在外。
老乔治顿时就有些遭不住了，回到王都后，他彻底闭上嘴，发誓再也不说任何艾丽娅的坏话。
“没关系的老先生，我知道艾丽娅以前的情况，就是有些好奇想仔细了解一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以我勇者的名誉做担保。”
卢克其实也不想难为这可怜的老者开口，但身怀读心能力就是如此无奈，他总不能读完心什么都不问便掉头就走。
所以哪怕只是一句的情报，他也必须听老乔治说，剩下的就当是他脑补出来的。
这个过程里，卢克还很贴心地给老乔治施展了安抚心神的魔法，所以犹豫了一下，老乔治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非常感谢你的情报。”
耐心地听完后，卢克微笑着点了点头，惯例掏出一笔不会引来别人觊觎程度的小费，对老乔治表达了感谢。
“请等一下。”
见卢克准备离开，老乔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叫住了他。
“请问还有什么事？”读了心，卢克明知故问道。
“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了……如今的艾丽娅殿下毫无疑问是位出色的圣女。”
尽管被害得妻离子散，尽管当初无比痛恨过对方，但当老乔治回到小镇，见到改嫁的妻子有了更幸福的生活，自己的孩子也茁壮成长，曾经被艾丽娅害得愁眉苦脸的老乡们，如今笑容满面，并对村子里出了艾丽娅这么一个圣女而感到无比自豪时。
他顿时就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
只要艾丽娅一直都是如此出色，他就算再委屈再痛苦，也无妨。
“我明白了，请好好保重。”
话是这么说，但卢克注定要让老乔治失望了。
哪怕不谈个人恩怨，就艾丽娅现在那副德性，卢克不认为对方能一直装作一个好圣女，其翻车率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往更深的道德层次来说，现在的艾丽娅极有可能是冒牌货中的冒牌货，也就是八年前是一个艾丽娅A，八年到三年之间是艾丽娅B，现在这个是C。
艾丽娅B可能是真的非常善良的人，但这个C却是窃取了其成果的欺世盗名之辈，哪怕穿越夺舍不是她所愿，也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不管。
此外，还有就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艾丽娅的可能，但八年前并没有前世记忆，某一天才突然想起来，然后开始了保命至上的行为，而老乔治等人看到的都不过是伪装，实际她在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罪不可赦。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猜测，哪怕有老乔治的记忆，情报依旧不充分，但若是那个屑粉毛真的有问题，卢克是绝不会手软的。
毕竟牺牲身份卑微的人来顾全大局成全地位崇高的人什么的，从来都不应该是值得倡导的事。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获取更多的情报……那就不得不提卢克这一系列打听圣女情报的行为了。
这些天他一路走下来，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心声，然后确定了一件事。
虽说无限接近百分百，但到底还是没有达到百分之百。
在下级贵族和一些侍从之间，依旧有极少数的反圣女人士存在。
之前提供老乔治情报的，大概率也是这部分人。
那么接下来就是——
“勇者大人，对不起。”
一人不小心撞到了卢克的肩膀。
即便不用读心能力，卢克也察觉到了对方把纸条放进了自己的裤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