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严谨确认的样子问跟班小弟:“一共就这么多人吗?有没有外出的?”
“有啊,就半个多小时前,两个队伍出去了。”
这倒是和老杨躲下面停车场,逃避抓壮丁的时间相吻合。
“一共出去了几个人?”
小弟摇摇头:“这我哪知道,不过经常出去的一直都是那几个。”
结合老杨的说法,陈言猜测,魏明珂不出意外就在这两个队伍里了。
真麻烦啊,这货,怎么想见他一面这么难。
一路兜兜绕绕,最后又回到方才霍勇打牌的地方,这里也是“主管”的专人办公室。
预想的目标还是没达成,陈言颇感无奈,语气里也有一丝疲惫:“多谢了,你忙去吧。”
“嘿嘿,大嫂客气。”
和这帮人交流多了,她已经学会了自动在大脑里屏蔽掉“大嫂”这俩字,犯不上较劲。
犯·不·上
所谓的主管办公室,其实布置也很简单,椅子桌子柜子,还有一张沙发。
沙发上有一些黑渍,摸上去油油的,陈言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这八成是霍勇那胖子睡觉的地方。
她只得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儿。
身体上的疲劳感让她很快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鼻子旁飘来饭菜的香味,她才幽幽转醒。
房间里昏暗了许多,陈言望向窗外,已经接近傍晚。
自己居然一眯就眯了整整一下午。
另外不知道是谁摆了一份饭菜在她桌子上,米饭,土豆丝,生番茄,一个鸡腿,还有看不出来是啥的糊糊。
卖相不咋地,但闻着很香,陈言消灭它们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吃饱喝足后,她走出办公室,外面隐隐约约的嘈杂声让她有些在意。
但四楼看着和往常一样,吵闹声是从楼下传来的。
她刚走到楼梯平台,就看到两名暴徒架着一个男人正往阳台方向走,那男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听不清骂的什么,都是方言,但直觉告诉她,八成是脏话。
她走下楼梯,好奇地找了个围观的大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妈满脸愤慨,一只手还不忘指指点点:“真的是一点良心没有!一大老爷们儿没本事出去挣口饭吃,尽抢女人孩子的东西。”
“就他?”陈言指指已经被摁在窗台边上的男人。
“还能是谁?就他,刚刚为了抢东西吃,把人家小姑娘妈妈给打死了。那些拿刀的好歹还讲点规矩,这种没胆的坏种真是狗都不如。”
拿刀的应该指的就是范捷手下的暴徒。
那男人还在喊叫,可两名暴徒不给他后悔的机会,用力一推,就将他从窗台上推了下去。
下面就是茫茫多的丧尸。
恶人自有恶人磨。
陈言向四周环视一圈,果然看到了一个正缩在墙角哭泣的女孩儿,她脚边正躺着一个女人,额头满是鲜血。
将犯罪者处理完毕后,两名暴徒再次折返,他们蹲在地上开始检查女孩儿母亲的情况。
在探完鼻息,确认过伤口后,其中一人摇了摇头。
他们将女人的尸体抬起,还没走两步,却被扑过来的女孩儿抱住了腿。
一名暴徒抬起手就准备打人,陈言终于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别打小孩儿,我来吧。”
也不知道范捷是怎么办到的,这栋楼里他的每个小弟好像都认识陈言,一个个态度也都恭敬得很,明明很多人应该都没见过她。
她蹲下身子,摸摸女孩儿的头,温柔地劝道:“不用担心,叔叔们只是带妈妈去看医生,没什么事的,没准妈妈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女孩儿哭得眼睛都肿了,鼻涕眼泪满脸都是:“你骗我,我知道妈妈已经死了,和爸爸一样。”
这孩子看着也就七八岁,说的话却是让陈言一愣。
她想了想,掏出在办公室时,顺手从抽屉里拿的一小袋零食:“那你听话,这包好吃的给你,先让叔叔们工作可以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他们带妈妈走。”
陈言自认不怎么擅长和人交流,更何况是小孩子,她顿时有些词穷。
正发难时,却看到了缓缓从楼梯上下来的范捷。
这家伙怎么无处不在啊?
范捷向她嘲弄般地笑笑,也没询问现场一切的原委,只是径直走到女孩儿跟前,摸了摸对方的头。
小女孩儿突然间便很听话地松开手,也不哭闹了,还吸了吸通红的鼻子。
那俩暴徒赶紧抬着尸体往外走,按照以往经验来说,头部完整的尸体是有可能尸变的,得尽快处理掉。
“你对她做了什么?”陈言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范捷拿过陈言手里的零食,交到女孩儿手里,并拍拍她的后背。
女孩儿竟然露出了笑容,晃悠悠地站起身,欣喜地捧着零食袋儿跑开了。
“有些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忘掉比较好。”
话说的不错,但陈言可以肯定范捷对女孩儿动了手脚,她看不出来。
见对方也不打算坦白,她便换了个话题:“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总会适时出现在我面前?”
“这代表我对你很关注啊。”
“那真是谢谢您的关注。”
每次和这人说话,陈言的血压都都在节节攀升,她干脆保持沉默了。
范捷掏出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道:“你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哦?你留我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这我不能回答。”
陈言白了他一眼:“听说你是死刑犯,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她还记得加油站里那三人说的,有关范捷一行人的来历和身份。
可范捷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一个身份而已,没什么好讲的。”
这家伙,问他几个问题都等于没问。
“那你抓这么多老人女人孩子在这里干什么,就为了做人质?”
范捷点点头:“确实,有一半是这个目的。”
“那另一半呢?”
“恕不奉告。”
“这也不说,那也不说,那你让我随便问啥。”陈言的语气颇有些烦躁。
“很多都可以问啊。”范捷摊开手,侃侃而谈,“比如我的身高体重啊,我的爱好啊,再比如我的xp啊......”
“打住!”陈言立刻出声打断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纯种傻哔了。”
“......”
不知不觉太阳已彻底沉下地平线,室内愈发昏暗。
不过幸存者们也有应对之法,每隔一小段距离,墙壁上就固定着一个火把,点燃后光照能维持很久。
范捷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丢掉,还一边打量着陈言,开口道:“你这身衣服谁给你买的,怎么像是男款的,又大又松难看得要死,还都是血污。”
陈言回给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
“我给你挑了套合身点的。”
“你想多了,我不会换的。”
似乎是预料到了陈言会拒绝,范捷又加了个条件:“你明天换上,我把你的刀还给你。”
是的,自打上午被俘虏后,陈言那把趁手的刀还在范捷那里,失去武器的她,战斗力至少打个对折。
陈言这回没直接拒绝,只是努努嘴不吭声。
直到范捷抬腿开始爬楼梯,一副准备回去的样子,她才又轻声请求道:“能再帮我找块干净的窗帘或者被单吗?沙发太脏了,我睡不下去。”
范捷抬手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三四楼的楼梯口很快便只剩下了陈言一个人。
她先是跑去女孩儿所在的房间,再次确认小丫头看上去并无异样后,才重新回到四楼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发现原本沙发的位置,换成了由垫子和凉席组成的地铺,她的长刀也摆在上面,另外还有个塑料袋。
“嗯,还行。”
本以为范捷会搞来点什么恶趣味的衣服,没想到还挺正常的。
塑料袋里是一件女款T恤,一条运动短裤,以及一件抹胸?
短裤短是短了点,但里面还有平角裤打底不担心走光,况且夏天本来就该穿清凉些,她原本这条男款长裤是有些邋遢了,脏兮兮的,一动起来尽闷汗。
至于这件抹胸......
陈言对女性内衣可以说是毫无了解,她摸摸自己现在稍有凸起的胸部,犯了难。
是不是穿起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