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得彻底，不染凡尘，令许青竹和萧幺诧异。

他们都不敢置信，一个苏妖女，内心底色居然是纯洁的白色。

这一变化，连天上的魔都兴奋起来，投下目光，紧盯苏沫的变化。

“唔。”闭上双眼，苏沫感觉周围一片漆黑，昏暗中，无数人走出，伸出手向她抓来。

他们像看见了光芒、希望，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

有声音告知她：

“这些都是当阳县死去的无辜人，你觉得，他们无辜吗？”

不理会，苏沫专心动用《九尾狐情经》，去触碰，感悟痛苦。

很多种类，痛苦不是单一的。

那些无辜死去的普通人，他们灵魂和躯体，早已经被升华祭祀吞噬，逐渐沉沦。

同时，那些怨念，遗憾，愧疚，愤怒等，一样被吞噬，吸收。

作用在无色长剑上，让执剑者，能感知到其中的苦痛。

对于一般人，这种痛苦必然能吞噬一切理智，放大心中的魔。

这也是升华祭祀需要无色长剑作为钥匙，才能成就魔躯的缘故。

需要先扭曲人的思想。

但苏沫不一样，她入门了痛苦道，这些苦痛就不再是“毒素”。

而是养分。

“母亲，我好饿……”

“今天又没卖出几两，孩子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天赋……”

“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他骗我……”

“别打了！我就一个老母……”

……

无数人的诉苦，那些当阳县平日的记忆，在她脑海浮现，一轮又一轮。

她刹那间，仿佛经过了无数个岁月，见证了他们一生的苦难。

“怎么样？接受我，你就不必感受这种痛苦，从此潇洒自在。”

那声音还在蛊惑，抱着极大的兴趣。

它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纯净的灵魂，居然主动拿起了无色长剑。

要是这样的人甘愿成魔，会成就怎么样的风景？

“唉~”一声长叹，苏沫摇头。

“似乎哪里，这些都逃避不掉，生死、病痛、离别、误解、遗憾……”

“成为魔，就不必理会这些痛苦了。”那声音笑道，颇为不屑。

睁开眼，绯红色光一闪，苏沫没有理会眼前的许青竹，以及他背后的青梅。

她很明白，这些苦痛的来由，全在于上边的魔。

朱唇轻启，苏沫言笑：

“你说，成为魔就能躲避？”

“自然。”

旁边听见，许青竹瞳孔骤缩，立马提醒：

“苏妻！不可！”

“苏……苏妻……”陆颜铃眼眸一暗。

俯视他一眼，面对许青竹，苏沫平静道：

“闭嘴吧，你这个傻子。”

“……”许青竹沉默不语，好似受到了暴击。

重新抬头，目光移动之间，瞥见萧幺那抹邪笑，她只觉得可悲。

沉沦最深者，莫过于那萧幺。他甚至从来没察觉到，自己的一生就是一场戏，别人精心策划的。

视线再往上，瞥见，魔饶有兴致，投下两轮硕大的血眼。

对视上苏沫，魔第一次在众人目光中，说话：

“小女娃，你何尝不是自以为是？你所看见的，难道不是你内心想看见的，你的见解，全是自己愚昧的解读，你已被自己蒙蔽内心。”

“没错，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选择就是正确的，我只是想问心无愧。”苏沫取出储物戒，随意看一眼，取出那朵花，记忆涌上心头。

那个洞穴里，许青竹说过：

“这是九尾绒狐花，服用者有可能得到九尾血脉，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但它最大的作用是纯化九尾体质的人，让她掌握更加强大的血脉之力。”

旁边，许青竹眼睛微动，望向她手中奇异的灵植。

嘴微动，他却没有说半声。

平淡一眼，望他，苏沫服下九尾绒狐花。

不是绝对信任他，苏沫只是尝试去争取，一个未来。

那个拯救当阳县的未来。

“哦？”魔注意到，只感觉有趣起来。

没有制止，因为这种事情，非常少见。

它想看个乐子。

“哄——！”一股气势从苏沫身上喷涌，狂风席卷他人。

风迷眼中，他们差点以为元婴降临。

变化还在继续，苏沫身躯似乎越加妩媚，看不出太多曲线变化，却让人发自内心觉得。

但她气质则是收敛，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反而自然，带着一股仙气。

她银色长发无风自动，眉心九尾印记下，那媚眼波澜不惊，心中涌起的苦痛，不值一提般。

身后狐尾一分为二，两条毛茸茸的白狐尾摇动，生姿。

“两尾？！不，是九尾狐族！”有人惊奇，终于明白苏沫的血脉。

在妖族，九尾可是皇族一般的存在，数万年之前，那一任妖皇，正是九尾一族的绝代强者。

这种稀少，尊贵的九尾一族，为何会出现在凡间？

不该待在妖族庇护内，接受最好的供养，争取再临一尊妖皇吗？

“小竹哥！她居然是九尾狐族？！”陆颜铃惊奇，也是欣喜。

这意味着，妖族必然不同意许青竹和苏沫，在一起。

身份差距太大，妖族也不允许这种血脉沦落在凡间，乃至修士之中。

他们知晓，肯定众多强者亲自下场，恭敬接回苏沫。

如果，他们承认苏沫的身份和血脉……

“有趣至极！如此，你也愿意为他们，全力以赴吗？”魔突然出声，笑声如雷鸣，传荡在整个当阳县。

一倍……两倍……四倍灵力！

“两条狐尾，意味着四倍增幅吗？要是九尾，岂不是……五百一十二倍！嘶~”苏沫一算，自己都吓住了。

感受一番，她大抵明白了，如今虽然没有领悟金丹大道，但已经算金丹境强者。

再加上，痛苦道。

全城的苦痛，感悟涌上心头。

她探出一手，虚空两指一捏，一片黑色的树叶浮现，普通人望见，就觉得心中绝望。

随意一扔，那黑色树叶飘飞，飞入她身后，在空中扎了根，发芽，瞬息间成长。

“哗啦啦……”一颗黑色的树在空中摇曳，遮蔽十里方圆。

“一城的苦痛，你感受过吗？”苏沫抬起阴雷弓，以无色长剑作为箭矢。

痛苦道的感悟加深，她已经明白了“化苦痛为力量”的法门。

不论是你的，他的，自己的，只要是她所接触到的，都能汲取，化为下一击的力量。

对，通俗点说，就是强化下一次攻击。

而无色长剑的存在，为她链接了一城的苦痛，帮大忙了。

要是她自己，顶多吸收到数十米的苦痛，范围很小。

箭矢是无色长剑，以剑为矢，苏沫也算第一人。

捏指拉弓，身后的高大黑树，开始摇下落叶。

漫天黑叶中，苏沫周身雷霆交加，光与暗交织。

“小姑娘，你似乎没意识到危机。”魔戏谑说，期盼她的挣扎。

已经拉开弓弦，苏沫皱起柳眉，凝声：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