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潘妮皱眉看着这个酒气冲天的男人，冷了脸。
虽然脸蛋还稚嫩，可她冷起脸时却意外的很有威严，气息吓人，不像猫咪，反而有些像另外一种动物了。
是毒蛇。
“啧啧啧，这小丫头不好惹啊。”
察觉到潘妮身上冷冽的气势，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默默退后了一步，那意思大概就是‘血别溅我身上’。
“哈哈哈，那家伙刚到这里才三天吧？每天就在酒馆里吹嘘自己通缉犯的身份，还挺像模像样的。”
“你真闲，还听他吹了什么。”
炼金道具店的老板翻了个白眼，悠闲的笑道：“新人能在咱们这镇子活过三个月才算是站稳脚跟，而且这镇上的人，哪个没杀过人？”
“连六岁的孩子都能面不改色的杀人了！最凶恶通缉犯..哈，那就是在安稳地区的软蛋才能吹出来的名头。”
“我看他要倒霉了。”
确实要倒霉了。
要不是身边带着维拉，对这种酒鬼毫无好感的潘妮可能早就动手了结了他的生命，但现在不一样。
她是引路人，要观察学妹的各项能力。
目前来看，维拉的表现都还不错，没有慌张，更没有被吓哭，只是眨着大眼睛好奇的观察着。
这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大心脏。
或者说...粗神经？对危险不敏感？
潘妮不确定，所以要观察。
“维拉，你来做决定。”
“诶？我么？”
小丫头指了指自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要他死，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
“哦...”
眨眨眼，她顿了下，然后才迈着脚步走到了那怒气明显越来越满的醉汉面前，一脸认真的问道。
“大叔~还清醒么？修女妈妈说喝酒不好哦？”
——她真的只对这个问题好奇。
什么杀了十三户人家的通缉犯，什么凶恶酒鬼，小丫头根本就没这个概念，这人身上的孱弱的杀气还不及修女妈妈生气时的千分之一，更是吓不到她。
“你管老子那么多！上天堂去问你那烂皮炎的修女老妈去吧！”
醉汉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区区一个小屁孩怎么敢挑衅他的威严！他在帝国逃亡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吓的普通人尿裤子！
抬起那足有女孩脸蛋大的大脚就踹了过去。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根本无法好好掌握自己的身体，虽力大势沉，却摇摇晃晃。
维拉只是轻巧的挪开脚步，就躲开了这一脚。
“打人是不好的！维拉要生气了！”
“还敢躲！给老子去死！”
奇异的波动传来，酒鬼的力量、速度都猛地暴涨了十分之一，俯身挥拳，猛地像维拉的脑袋上砸去！
“维拉！”
“没事的哦~”
小丫头的语气突然俏皮起来，在这危险的时刻显得有些诡异。
“潘妮学姐~我一点事都没有呢~”
她嘻嘻的笑着，灵巧的又避开一拳。
男人的拳头力大势沉，是真有两分本事的，那铁拳砸在千人踩万人踏早已板结成块的土路上直接凿开了一个大坑。
可在潘妮看不到的地方，女孩鲜血般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狂暴的杀意，宛如地狱的恶意从她幼小的身躯中缓缓流淌，精准的落在那醉酒的壮汉身上。
来自身体本能的畏惧让他几乎立刻就失去了战斗的意志，酒清醒了大半，双腿一软，在莫名的压力下直接跪倒在地上。
“这位酒鬼大叔~”
她开心的笑，幼女清脆的笑声在一片死寂的气氛中传出去了很远很远，空寂，诡异....可怖！
“还要潘妮学姐给你倒酒么？不可以哦~修女妈妈教导我们，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哦~”
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修女妈妈在杀考伯特子爵时念的颂词很有道理。
“如果神平等的宽恕每一个人，那你的罪孽又该由谁来洗刷？”
“但我不是神，甚至不是圣职者。”
幼女从腰间拔出短剑，单手轻巧的拎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剑尖拖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所以...”
一个闪身！
极快的速度几乎超越了男人的大脑反应，更别说被那杀意吓软了腿的他根本无法就只是待宰的羔羊。
阿萨尔就这么绕到了他的身后，从考伯特子爵的城堡中顺来的精美短剑就这么插进了他的菊花。
狠狠一转！
鲜血横流。
“啊——！！！”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瞬间失去了一切意志，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痛苦的惨嚎。
那屁股的正中间，还插着一把短剑。
围观看乐子的人们心有余悸，几乎瞬间就全部散开，暗暗盯梢的劫匪们也全部离开，刚刚还嘈杂异常的街道上直接就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那出言不逊的醉鬼的惨嚎。
“潘妮学姐~我们走吧~”
女孩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个男人哪怕一眼，只是脚步轻快的绕开了他，笑着说道。
“咕咚...”
潘妮咽了口口水，瞳孔颤抖，大脑都在震颤。
作为维拉的引路人，她考虑过许多情况，比如这孩子可能会被吓哭，或者临危不惧，可能善良的放过男人也可能毫不犹豫的让她下杀手。
这些她都能接受，魔女学徒入学又不要求人品高尚，只要别太反人类就行。
但这场面还是她没想到的...
看的她菊花一紧，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尾巴被维拉握在手中玩弄的感觉。
有种侥幸逃得生路的庆幸感。
拍了拍丰满的胸脯，她又咽了口口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维拉，你的剑...”
“它脏了！我不要了！”
“反正本来就是免费得来的，让它惩戒个恶人也算是为我的便宜养父做了点好事~”
阿萨尔点了点下颌，扬起开心的笑脸，转身的瞬间，眼眸中鲜红渐渐褪去，碧绿再次浮现生机：“毕竟姐姐她继承了那个人的遗产哦。”
感慨的留下最后一句话，将身体控制权交还给维拉。
她确实没法舍弃考伯特子爵的医疗笔记，那实在是跨时代的东西，不该被圣洁的烈火焚烧。
所以干脆就认下了她的便宜养父。
反正也就是个名头而已，有个贵族的身份也不错，未来总会有用的。
“潘妮学姐，维拉肚子饿了...”
小丫头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潘妮。
“好吧...我带你去吃饭，荒原的特色美食。”
潘妮实在想不通维拉为什么前一秒还诡异的可怕，像是传说中的怨灵幼女，下一秒又变回了可爱的小天使。
但奇奇怪怪的魔女很多，越有天赋的魔女就越是奇怪。
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并忠实记录在了观察笔记上。
——魔女学徒维拉，疑似有精神分裂症，建议重点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