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为了弥补昨夜大雨未能得见的遗憾，熟客们挤满了整个醉月楼。
叶锦坐在易容为月霜的白星凝旁边，却是浑身不自在。
诚如柳洛烟所说，月霜这次确实是带了几个朋友，而且这几个朋友，她还凑巧都认识。
沈雪，韩雨......
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在这里？
叶锦偷偷看向吧台那边的柳洛烟，后者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递过来一个加油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让她们嘴巴严实点，别暴露身份？
这怎么做得到啊......虽然沈雪理论上确实不该认识她们化形后的模样，可那欣喜温柔如见故人的目光注视着两只小妖怪，根本就不容她们狡辩。
小白紧张地端着自己的牛奶，都已经不敢抬头了。
尴尬的气氛在雅座间弥漫着，沈雪不停地看向小白，后者却一直回避着她的目光，叶锦也玩弄着耳边鬓发，没和白星凝说话。
唯一不尴尬的，只有独自坐在一边，飞快挥舞着手中的画笔的陆半半。
她就是付文忻给叶锦找来的画师，明明只有八岁，却已经是飞云商会麾下书局的长期合作者了。
可这么小的孩子真没问题吗？付老板不会是觉得没前景随便敷衍我的吧？
叶锦挽着耳边秀发，看着陆半半怀疑地眨了眨眼。
似是感受到了来自叶锦的不信任，陆半半放下画笔，嘴角邪魅地歪起，将手中绘卷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本想以普通幼.女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质疑，那我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长长的黑白画卷中，少女们姿态婉转，手法飘逸，神色迷醉，假凤虚凰，三十几对少女在湖边，在厨房，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感悟着天地之理。
每一对少女中，必有一个金发小萝莉，隐隐有那么几分眼熟。
相比起叶锦的抽象派风格，陆半半的画风细致写实，连画中少女的每一根手指都看得清清楚楚。
或挑，或抹，或勾，或伸，或双指并拢而前，或五指成爪而覆，图画旁还贴心地配着小字，详细介绍一招一式。
甚至还有被动位该如何配合的教学。
“我滴龟龟。”
“小姐，请闭眼，这些东西您不能看。”
韩雨慌乱地挡在了满脸震惊的沈雪面前，自己的眼睛却止不住地往画卷上瞟。
“小孩子别看。”
白星凝从叶锦身后伸出手，捂住了青发少女的眼睛，秀眉微微一皱，又把手松开了：
“不，你也可以多看看。”
“？”
叶锦一脸疑惑地回头，发现‘月霜’正用一副‘好好看好好学’的眼神鼓励着她。
什么玩意，你也想骗我上床？
“怎么样，都见识到了吧，虽然我才八岁，但我日日耳濡目染，无论是绘画力还是素材积累，都是别的画师追赶不上的。”
陆半半颇为得意地昂起头，只凭一己之力就将雅座间的尴尬化解，转而变为了淡淡的桃粉色气息。
叶锦吐了吐小舌头，又嗅了嗅空气中香甜的荷尔蒙气息，便知道今晚处在发情期的，不止她一个。
“咕咚。”
小白轻轻咽了口唾沫，用手捂着脸，指缝却微微张开，一双红褐色眸子泛着粉意，偷偷盯着那画卷，目不转睛。
“如何，以我的手艺，接小青阿姨的单子应该没问题了吧？”
“是没问题。”
叶锦红着小脸点了点头，陆半半的画和她摆在桌上的抽象大富翁摆在一起，真是令蛇羞耻。
幸好白星凝没看见，不然她恐怕会抱着脑袋发出尖锐的悲鸣，然后抱着被子在床上使劲打滚。
“那好，小青阿姨和我一起去那边说说要求，我今晚就动笔。”
“好。”
叶锦点点头起身，她本就是以月霜朋友和游戏推广大使的身份来陪着的，没收一分钱，自然随时可以走。
倒是小白走不了，可怜兮兮地端着牛奶，眼巴巴地扯了扯叶锦的裙角，希望自己亲爱的小青妹妹留下来和自己共患难。
对不住了小白姐，沈雪显然是冲你来的，你自己加油吧。
叶锦给小白留下一个鼓励的眼神，义无反顾地跟着陆半半走了，白星凝也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雅座里，突然只剩下了三个人，小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放下手里的牛奶，也准备找个借口开溜。
“小白。”
沈雪突然开口叫住了白发少女，她的声音就像魔咒，把后者想要偷偷溜走的身影定在了原处。
“陪我玩一会大富翁，好吗？”
“可是......”
“你在犹豫什么，小姐她付了钱，那不是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韩雨眉头一皱，冷冷地瞪向小白。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啊！”
“一如既往？我和小白姑娘以前认识吗？”韩雨戏谑一笑，眨了眨眼：“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我若见过可不会忘。”
“唔......”
“小雨，你别欺负她了。”
沈雪宠溺地笑了笑，冲小白招了招手：
“我们以前的确没见过，所以才想和小白姑娘，认识认识。”
小白心虚地躲开沈雪的目光，没有应答。
韩雨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挥手又召了几个漂亮姑娘过来：
“多找几个人一起来玩大富翁吧，免得你就当个闷狐芦，一句话也不说。”
“谁是闷狐葫了......”
小白闷闷地嘀咕了一句，纤细手指抓起骰子，扔向桌面。
那一边，叶锦带着几分故意冷落‘月霜’的心思，和陆半半一起躲进了吧台里面。
此时此刻，洛烟端着烟斗，有些意外地看着叶锦，似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城中有没有别的妖？那当然，你不会以为画舫这一百五十号妖就是全部了吧。”
柳洛烟嘬了口烟嘴，对着身后的宁州地图指指点点：
“宁州这么大，妖族可是成千上万，早十几年间不少同胞都搬进了城里。”
“是吗？也就是说除了妖族互助会，还有别的组织？”叶锦装作闲聊的样子追问道。
她也十分好奇袭击白星凝的妖到底是哪儿来的，而从妖族内部问情报，总比白星凝自己去调查来得轻松。
“这倒没有，至少云汐城内只有妖族互助会。”
柳洛烟吐了口薄烟：
“不过嘛，妖族互助会并不止画舫这一个产业，只是画舫上的大部分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