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女老师就要鬼化。
苏芸儿很想拔腿逃出教室。
双腿却灌铅般沉重。
根本无法动弹。
才第一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苏芸儿不甘心这么轻易便死去。
但又感到解脱。
现在死了，就不用战战兢兢活着。
苏芸儿茫然无助。
忽的。
腰侧被戳了一下。
侧眼看去。
马小桃指着桌上纸条。
看清上面的内容，苏芸儿欣喜。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触犯规则，但横竖都是死。
只能搏一搏。
“昨天讲了分块矩阵的概念和运算，初等行变换，阶梯型矩阵、最简阶梯型矩阵和标准型之间的转换……”
苏芸儿念出纸条上内容。
女老师皱着眉头，剜了马小桃一眼。
马小桃面色平静，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坐下。”
女老师用戒尺拍拍苏芸儿肩膀。
走上讲台。
苏芸儿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感激地看向马小桃，对方微微一笑，俏皮眨眨眼。
沉重气氛得以缓解。
四十分钟课堂十分漫长。
熬到下课。
苏芸儿钻到马小桃怀里，呜呜咽咽。
“要是没有你，刚才我肯定惨了！”
“乖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
马小桃轻声安抚。
中午。
下课铃响起刹那，马小桃就拉着苏芸儿冲出教室。
抢饭。
和早上一样。
二人第一批到食堂。
苏芸儿不禁奇怪。
她们跑得很快不假，可也是从二楼下来。
一楼的学生怎么比她们还慢？……
就像是刻意在等她们先到食堂。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们每次都能吃上第一口饭，不用担心会触犯规则。
岂不美哉？
午饭结束。
下午的课和晚自习匆匆而过。
结伴回宿舍。
今天发生太多事。
直到现在，苏芸儿才注意到，寝室只有两个床铺。
一个是她的，另一个是马小桃的。
这在一所普通高中很不正常。
“学校招生不够，寝室就空出来了。”
马小桃看出苏芸儿的疑惑，解释道。
“这样吗……”苏芸儿不再多想。
简单收拾，上床。
晚自习九点下课，寝室十点熄灯。
马小桃说熄灯后会有宿管阿姨查寝。
如果发现有人没睡，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苏芸儿自然不想那种事儿出现。
早早逼着自己入睡。
迷迷糊糊中。
始终有一股窥视感，让她迟迟无法入睡。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熄灯了。
寝室很黑，只能凭借微弱月光稍稍看清周围环境。
非常安静。
安静到可怕的程度。
整栋宿舍楼好像死了，任何声音都没有。
心跳声甚至因此显得吵闹。
深深不安感传来。
苏芸儿朝马小桃床铺投去目光。
被子微微凸起。
马小桃处于熟睡。
见到闺蜜还在，苏芸儿松口气。
只要不是一个人就好。
只是。
马小桃太安静了。
睡着以后。
一点动静都没有。
照理说。
一个人睡着后，会有均匀呼吸声传出。
就算不大，也应该能听到。
更何况现在环境这么安静。
可就是死寂一片。
苏芸儿浑身寒毛直竖。
她有种感觉。
那张床铺上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人偶，一个布娃娃。
一具尸体……
困意全无。
恐惧从心底升起。
不，不对！
小桃她那么正常，怎可能有问题！？
如果不是她，自己今天都不知死多少次了！
马小桃，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强行驱散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紧闭双眼。
关注自己呼吸，强迫自己入睡。
长夜漫漫。
睡梦中。
苏芸儿感到胸口发闷。
身体沉重，似乎有重物压在身上。
想要睁眼，怎么也无法做到。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
是，什么……？
意识模糊。
翌日。
苏芸儿顶着黑眼圈醒来。
昨天很晚才睡着，可能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梦中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
还好，没有出什么问题。
宿管阿姨也没有来查寝。
万幸。
马小桃起得比苏芸儿还早。
当苏芸儿睁开眼，马小桃已经在洗漱。
看到马小桃状态非常正常。
苏芸儿松了口气。
果然。
昨天晚上太紧张了。
不过。
马小桃不是说宿管会查寝吗？
她昨天晚上那么晚都没睡，也没见宿管阿姨的影子。
下床。
踩着拖鞋。
打着哈欠。
苏芸儿来到洗漱池，站在马小桃身旁。
洗漱。
“昨天睡得不太好吗？”
马小桃用肩膀碰碰苏芸儿，打招呼。
“嗯……有一点。”
苏芸儿一边刷牙，一边说。
“宿管阿姨每天晚上都会查寝吗？”
苏芸儿问道。
“对啊，每天晚上都会。要是被她发现有学生没睡的话，她就会进入寝室。”
马小桃嘴角带着泡沫。
苏芸儿眼睛微眯，总觉得怪怪的。
昨天并没有听到走廊有脚步声。
但确实有一股窥视感。
难道是宿管阿姨在看她吗？
如果是的话，应该能够发现她没睡着才对。
但是是却是没有。
对方也没有进来。
怎么回事？
情况和马小桃说的不一样……
苏芸儿心中疑虑。
也可能是宿管能力没那么强，她微眯着眼睛，没被看出吧？
之后。
照例跑完早操。
这次。
苏芸儿仔细感受风向。
前面有方阵挡着，但风确实是直直吹在她身上。
和昨天一样。
这些鬼没有实体吗？
苏芸儿心中猜测。
昨天食堂被处刑的几十只鬼，没有血腥味。
教室被杀死的李默，血都喷成那样了，一丝血腥味不曾有。
给人的感觉，就像……幻象？
苏芸儿悚然一惊。
对自己的推测感到可怕。
正准备继续思索。
一根油条塞进她的嘴里。
“在想什么呢？”马小桃拿着油条。
苏芸儿咬了一口，“我有一个猜测。”
“哦？什么猜测？”马小桃探过脑袋，好奇。
“跑操的时候你有注意到吗？那些死去的学生或许没有实体。”
“跑步的时候风毫无阻碍打在我们身上。”
“被处刑时会流血，却没有血腥味。”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特意制造出的幻象。”
“演戏给我们看。”
“但这场戏只能扰乱视觉，却无法在嗅觉和触觉上动手脚。”
苏芸儿缓缓说道。
“还有这种事！？”马小桃一脸震惊。
“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芸儿连忙摆手。
“不过，万一它们不是幻象，而是鬼本身就是这样的呢？要知道它们可是诡异得很。”
马小桃眉头微蹙。
“所以我才说只是猜测嘛……”
苏芸儿叹了口气。
她们根本无法确定其他师生是否是幻象。
唯一的方式就是违反规则。
违反规则，不会受到处刑，那就是幻象。
但只有一次机会，失败就万劫不复。
不敢赌。
“我们回教室吧。”苏芸儿见马小桃吃完早餐，站起身，朝外走去。
“来了！”
马小桃幽幽望着苏芸儿背影，眼神深邃。
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步跟上去。
昨天的女老师是班主任。
自从诡异入侵，所有课都是她在上。
第一节课上课。
班主任朝苏芸儿看来。
“苏芸儿，去办公室把作业本抱过来。”
苏芸儿欣喜。
她和马小桃都不是课代表，极少有机会能够进入办公室。
正愁着怎么去办公室拿盖章。
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送上门。
“好！”苏芸儿答应，走出教室。
看到苏芸儿离开，马小桃“啧”一声。
举手。
“老师，我陪苏芸儿一起去。”
“不行。”班主任断然拒绝。
马小桃眼神转冷，死死盯着班主任。
班主任毫不示弱瞪回去。
办公室。
一叠作业本放在桌子上。
盖章位于角落。
非常显眼，一进门就能看到。
苏芸儿喜上眉梢，迅速将盖章揣进兜里。
兴奋的同时，不禁有些担忧。
如果班主任发现盖章不见了会怎样？……
规则中并没有禁止偷东西。
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
苏芸儿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环视四周。
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角落。
一人高的柜子引起苏芸儿注意。
这里面，可能会有好东西。
直觉告诉她。
走到柜子旁。
苏芸儿拉住把手。
手控制不住颤抖。
对于柜子，她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里面总不可能是人吧……
轻轻拉开。
一摞半人高的文件展现在苏芸儿面前。
当她定睛一看，看清第一份文件内容时。
苏芸儿全身麻痹，发自灵魂的冰冷让她脊背发凉。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用尽所有力气，从麻痹状态挣脱。
小心翼翼关上柜门。
苏芸儿立刻跑到办公桌前，假装整理作业本。
下一秒。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芸儿，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