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作为成绩优秀的那一类人，经常要负责班级里露脸的活，比如旗台下演讲。

“当时我走上旗台，眼前的人离我有十多米远，齐刷刷穿着校服，用迅哥的话说，就跟铁铸一般的乌鸦一样。当时我脑子一下子就白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后面全凭肌肉记忆把演讲稿背了下来，就跟背乘法口诀一样。算是把活给应付过去了。”

学习哥没敢说真相，其实他背到一半就全忘了，众目睽睽之下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话。索性直接拿出了口袋中的稿子，照着念了下来。

这一段往事一直是他的心伤。

游戏哥：“你的意思，把东西背烂熟就行了？”

“差不多吧，有些烂熟的东西，不过脑子也可以背的出来。晓弟，按我的经验，只要把动作什么的搞成肌肉记忆就行了。”

林晓思索一番，手脚就开始回忆着每一个动作。

游戏哥：“我倒是觉得你得多适应适应在人多的地方练习。”

说完，跟学习哥坐成一排。

“现在我俩就是评委了，你就按流程了给我俩表演看看。”

“哦。”

林晓刚准备伸手，就被学习哥叫停。

“你得先穿上女装。”

“啊？”

“反正你最后要在整个班级面前丢人的，先在我们眼前适应适应。”

的确是这么个理，林晓咬咬牙，还是猛地扎进了这个火坑。

两人赶紧掏出手机，一人一边，记录着林晓是如何用双手把丝袜套在脚上，然后拉到膝盖边的。

“兄跌，你好香。”

“不行了，我要发个朋友圈。”

林晓伸手要夺手机，被学习哥躲过去了。

“还想反抗？你早就被别人挂起来咧。”

说完，划拉出大学表白墙，上面不知道是谁拍了一个林晓的女装照片，看地点应该是在回宿舍的路上。

配文：“好喜欢这个小姐姐的搭配，忍不住偷拍了一张，求原谅。”

学习哥拍了拍林晓的肩膀，对着他的痛苦面具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晓！这就是你亲手选择的道路啊！”

后面两天，林晓没再找林纤歌一起练舞，而是一个人憋在宿舍，跟机器人一样，反复练习着那几个动作。

他还是挺认可这套肌肉记忆克服紧张的理论的，现在他在室友面前一点也不紧张了。倒是室友天天见他在宿舍跳来跳去，被吵得有些心烦。

某天晚上。

游戏哥：“晓弟，消停一下吧，不用练了吧，我都快会跳了。”

“不行。”

“啊西巴！你怎么不去找林纤歌了？”

“自己跳不好，找她也没用。”

事实上是上一回被林纤歌说得心伤，自己得回复一下情绪，才能精神饱满地站在她面前。

“你俩不会闹矛盾了吧？”

林晓停下了动作，擦了擦汗，喝了一口水，没有回答游戏哥的话，直接上床睡觉了。

这一天，林纤歌接到了导员的消息，要和她单独谈一谈。

走进办公室后，导员依旧热情地给她搬了个椅子坐。

“你们两个练习的怎么样了？”

“还好。”

事实上，上回表演之后，两人就没在一块训练过了。但林纤歌没把这种忧虑表现在脸上。

“是这样的，今年学校的校庆安排有了变化，时间上要压缩。大四的表演节目就被全部砍掉了，毕竟还有一俩月就要毕业，就不耽误他们的时间了。有些仍然想参加校庆的，可以加入低学年组。现在有几个人听说你们在排练舞蹈，就想着加入一下，你看？”

“哦，随便。”

导员没想到林纤歌回答得这么干脆，本以为还得说几句好话呢。

“按她们的说法，你们的这个曲子，原版是四个人跳，她们正好是三个人。我了解了一下，林晓对参加比赛这事有些抗拒，那就难免会有些不上心。要不就让他退队吧。”

林纤歌的眼神变得阴沉，但暂时没做什么过激举动。

“林晓要退队，你叫我来干什么？”

“他不是因为你才参加的嘛，你的意见当然重要了。”

“意思是我可以决定他的去留吗？”

“算是这个意思吧。”

林纤歌翘起腿，叉起胳膊，眼神里开始咄咄逼人。

“那好，我不同意他走，他走我也走。”

这个表演可以少个班级的人，但不能没有人。导员预想到的场面还是出现了。

“你们非要绑一块是吧，呵呵。”

导员苦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林纤歌抽搐了一下脸，她不喜欢这种插科打诨。

“那今晚你们聚一下，正好商量一下人员安排。”

“哦。”

林纤歌站起来，刚走两步，回过身问道：

“还有事吗？”

“没有了，可以走了。”

关上门，导员缓了一口气，这个才大二的学生，气场有点超乎寻常。

当晚，导员通知了林晓来老地方汇报表演。林晓换好了演出衣服，一路小跑赶往教学楼。

正好趁此机会检验一下练习成果。

林纤歌这回没有掐点到，来得挺早，见林晓来了，十分热情地迎了上去。

林晓也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林纤歌暗自高兴，果然一切都恢复到了寻常。

导员不久后赶到，身后跟了三个女生。

“介绍一下，这几个都是大四的学姐，要加入你们的队伍，一块参加校庆表演。”

林晓扫了一眼，在化妆技术的加持下，差不多都很好看。

那三个女生也打量了一下两位林同学，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林纤歌身上。眼里的惊诧与艳羡根本藏匿不住。

一个女生，跟林纤歌差不多身高，走到林纤歌身边，友好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杨依婷。”

林纤歌没有伸手的意思，杨依婷的手不知道该收回还是继续等待。

这时，林晓伸出手，跟她握在了一起。

“你好，我叫林晓。”

“你好你好。”

有人解围，杨依婷眼神里带着感激。

林晓：“她叫，林纤歌。”

“啊，名字真不错。”

林纤歌终于愿意说话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