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志怪小说,直到确定阮姑娘不是假寐后,才替她盖好褥子,小心翼翼出了门。
最难猜测便是人心,陆久安也不知道白清璃会给自己出一个怎么样的馊主意。
这只狐狸似乎满脑子都是些歪门邪道的点子,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他和上官夕若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才好。
“狐娘大人,陆参求见。”
没想到大晚上的,白清璃还没有熄灭火烛,借由火烛打在纸窗上的残影,陆久安可以大致看出有些窈窕的人影。
啊,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狐娘魅影才对。
“官人还真是听话,奴家不过是随口一诺,官人就当了真吗?”
屋内传来一阵媚笑,不过没等陆久安发作,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的白清璃便打开了屋内的大门。
情欲迷香,陆久安识的这味道,这已经是这只狐狸第二次对自己使用这种类型的**……
而且这一次似乎更是威力加强版,颇有一种要把自己吃干净的架势。
还真是不到黄泉心不死。
狐娘的胴体诱人,满是柔顺毛发的狐狸尾巴左右摇摆着,似是在撩动人心。
在陆久安还没有穿越而来的过去,大部分二次元众,都有着兽娘的XP,而狐娘作为兽娘中的翘楚,更是赢得了许多人的欢心
“不知狐娘大人有何妙计,可使天域魔尊放弃魔尊之位的争夺?”
“你不会对我动心吗?这天下为了争夺我的男人,可是数之不尽,无论是那世子或是将军,无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甘做风流鬼死呢。”
“狐娘大人的乐趣,在下并不了解,只是在下深夜来访,还是为了天域魔尊之事。”
白清璃并不吃这套,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对吧,陆参?”
陆久安沉默以对,并不否认。
“如果说上一次你因为某种侥幸逃过了情欲迷香,那么这一次我可是特意试用了这最为干柴烈火的配药,我有自信,就算是天衍门那老头来了,也会红着脸提着裤子跑出屋。”
“但是你却安然无恙。”
“因为你根本不是凡人,或者说,甚至不是普通的修士。”
“冒充小夕若那个已经死去的青梅竹马,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清璃算是看腻了陆久安的把戏,伸了个懒腰,两只耳朵抖了抖:
“放心,我对你的目的并不感兴趣,你要怎么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奴家或许只是想看看小夕若不一样的一面呢?”
这只狐狸的话,稍微有点多了。
“在下确实是九安转世,此言绝非虚妄。”
陆久安非常坦诚地说道,虽然话中还是带了些欺诈。
“所以说,你现在想要劝诫小夕若,放弃魔尊之争?”
“正是。”
“痴人说梦。”
白清璃翘起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戏水般挑动着陆久安:
“这是小夕若拼了性命都要做成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放弃,除非……有一件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事。”
“比生命还要……”
没等陆久安发问,白清璃便贴到了陆久安眼前,那双黄金色的狐眼,直视着陆久安的瞳孔:
“你真是九安转世?”
“在下愿向天道起誓,若我非九安,那此身魂魄,当灰飞烟灭。”
白清璃笑了下,收回她久违的热烈视线:
“还真是个不得了的毒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如果你真的是那位九安,或许有那个法子让小夕若回心转意。”
“但说无妨。”
“你娶她为妻。”
陆久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了。
娶她为妻。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这么轻飘飘说了出来。
“这恐怕……”
“如果不行的话你就早点走吧,不要再妨碍小夕若的魔尊之争了,这样子只会让她分心。”
陆久安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这种事,听起来真的很没有实感。
他有过道侣,有过徒弟,做过很多不同的职业,唯独没有和某人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凡人夫妻的幸福,在于平平淡淡的此生共白头,然而作为长生仙人的陆久安,却没有办法拥有着如此简单而朴素的幸福。
看到过青色染白,朱颜不再后,陆久安终不忍看到有人的衰老与死亡。
所以说,娶某人为妻,从来都不在他的字典之中。
“那我要怎么做呢?”
“父命之命,媒妁之言……不过这些东西估摸你们也不会有,那你就清清白白地去小夕若的屋子里,告诉她,你要娶她。”
“上官姑娘,我要娶你为妻。你就这么说。”
“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不要准备了吗?彩礼啊,定情信物啊,嫁妆啊什么的……”
“你先去试试看好了,小夕若又不是那种重视繁文缛节的人。”
上官姑娘,我要娶你为妻。
这句话在陆久安的脑海里回荡了一会儿,他甚至讲这句话默念了出来,心中居然……还有点开心。
他不是什么无情无欲的仙人,表面上的超脱,并不能掩盖他内心的期望,要不然,他为何放弃羽化成仙的机会,留在这终会江山易容的尘世呢?
可是上官夕若她真的会答应吗?陆久安已经摸不透这些气运之女的心思了,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发展,那么最起码,现在不应该是他被这些气运之女追得满世界跑的剧情。
“……”
“官人,奴家只能说到这里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会不会成功,就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话又说回来,你真的有用心了解过,姑娘们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吗?”
“……”
“官人,你有些过于自负了。”
似乎是觉得话题有点过于沉重,白清璃站起身,拍了拍床上的红被子以缓解气氛:
“官人要是不介意,就在此处过夜吧,奴家保准官人夜夜笙歌,明早下不了床。”
“狐娘大人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多谢今日指点,在下得回去好好想想。”
白清璃没有挽留,也没有送客,半露酥胸地靠在床沿,望着陆久安低头沉思的模样: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