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一男一女正在勾肩搭背,吐着满嘴酒气,还推杯换盏呢。
女的见我和言叶进门,忙站起身招呼我:“叶逍,快来,还没吃饭吧?”
我捏着鼻子,看着桌子上的剩菜,摆摆手:“你俩吃,我不吃了。”
言叶也跟我一样捏着鼻子,冲男的说道:“爸爸,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还清醒吗?”
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勾着小青的肩大笑:“当然清醒啦小叶子,来,爸爸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就是你正儿八经的叶菁菁叔叔!”
“连你都这么说,那真的就是她了。”言叶歪着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却一副释然的表情。
“那还不叫叔叔?”言笑催道。
言叶咽了口吐沫,似乎是舍不得对一个漂亮姐姐喊出“叔叔”的称呼。
我这一看,那得给她打个样儿啊,便开口叫小青:“爸爸,你是怎么让言笑叔叔相信你的?”
不等她开口呢,言笑大手一挥,大着舌头说:“嗐,我和你爸.......你俩小屁孩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而且......再怎么着,你爸她喝了酒以后啥状态,是装不出来的,她绝对就是如假包换的叶菁菁!”
言叶脸上有点嫌疑:“爸爸,原来你喝了大酒是这个样子......”
似乎是被女儿这句话给戳中了,言笑把放浪的肢体动作收敛了一些,叹口气道:“唉,是啊,自从你妈升了官儿,我就没有喝过这么痛快了......”
小青把言笑扶到椅子上坐好,说道:“我就说咱们别喝这么多,你看,在俩孩子面前出丑了吧?”
说完晃了晃脑袋,稳了稳身形,走过来跟我说:“对不起啊叶逍,爸爸这次因为喝酒,确实忘了给你单独做一份了......”
“我的天呐!叶菁菁,你踏马的怎么这么贤惠!要是凌伊伊有你一半......”言笑情不自禁喊出了一句,立马就被言叶瞪着眼睛指着,忙捂着嘴跟言叶道歉,“哎哟嘴瓢了,我不该骂街,小叶子,原谅爸爸......”
虽然言叶看起来颇有不满,但我对这场景却是十分欣慰,小青......爸爸她,在变成女人之后,除了沈雨堂之外终于又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知己。
朋友不需多,一两知己足矣。我忘了这话是谁说的,但现在,我的确有这样一种感觉:小青只要有这两个朋友,这辈子也许就够了。
不过,我是真的好奇今晚这两个爸爸从相见到相认的那个过程啊,一定是非常有趣的。
言叶给了两个大人最后几分钟的喝酒时间,喝完必须带她回家,否则就算妈妈说过“不管女儿”,也绝对会发飙的。
然后言叶就拉着我到进了我的卧室,还关上了门。
我笑着皱了皱眉——咦?这好像是我家啊,怎么跟她才是主人似的?
我当然不会介意这个,言叶越是把我家当她自己家,我才越高兴呢,我在意的是......
“你关门干嘛啊?我还想听他俩说话呢!”
不想言叶一改刚才在客厅的冷脸,捂着嘴笑起来,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招呼我过去一起。
“偷听啊,笨蛋!”
“诶,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我一边也贴了上去一边笑道。
“要不是这次是特殊情况,我肯定不止这样对我爸了。”言叶说,“想不到啊大叶子,菁菁竟然比以前还漂亮得多了。”
“以前那叫帅好吧?”我还替小青维护着她那男人的尊严。
虽然我俩都猫着腰贴着门想要偷听外边的情况,但言叶明显按捺不住她那女生的好奇心和八卦心,一个劲儿问我小青变身的细节,还有后来我俩生活上的变化,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在客厅里的状态,都是她在忍着呢。
结果,门那边两个大人说啥酒话了我们完全没注意到,都是我俩在聊天了。
Duang—duang—duang!外边突然一阵急促且用力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俩说话,也打断了那两个大人。
言叶惶恐起来:“完了,不会是我妈吧......”
我一听,也跟着紧张了:“那我们出不出去?”
“我害怕,先等等吧。”言叶说着,把耳朵贴门贴得更紧了。
“吱呀”的开门声过后,没过几秒,就听见一个尖尖的女声说道:“你是谁?!”
言叶睁大眼睛看着我:“真的是我妈!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拉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丝安慰。
我们就这样听着外边的声音——
“好啊言笑,我本来还没真的下决心离婚,现在看来,原来我才是小丑!......当小三儿是吧,长得挺俊啊,难怪最近言笑对我有那么多不满......没事你放心,我不打你,我还要祝福你们!对了,你勾搭男人怎么只穿一身运动服啊?不该穿一身**的衣服吗?你得露胸露大腿啊......”
“你够了凌伊伊!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叶菁......”
“言笑,你答应我的,不能跟别人说我的秘密,包括嫂子。”
“哟~!你们俩都开始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啦?没事没事,我绝对尊重你们,言笑,话不多说,咱们法庭上见!”
然后是“砰”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但没过三秒钟,凌伊伊又猛烈地敲门。
“言叶呢!?”是凌伊伊气极了的尖刻声音。
言叶听了,只得松开我的手,要出去。
我劝她:“先别出去,躲躲吧。”
她说:“躲不了的。”
无奈,我也只好跟着言叶走出了卧室,直面站在我家门口那个歇斯底里的凌伊伊。
凌伊伊并不意外言叶在这里,指着言叶便喊:“言叶,我和言笑明天就离婚,你呢,是跟我还是跟他?”
言叶无助的眼泪流了下来,只是解释道:“妈妈,爸爸他真的没有出轨......”
“好,跟他是吧,没关系!”凌伊伊的眼神里看不出有丝毫留恋,又转向言笑,“言笑,我凌伊伊的话就是吐出去的钉子,谁也改不了,明天去民政局,离婚!”
言笑不气反笑,走到小青身边搂住她,先对言叶笑道:“小叶子,谁说你爸爸没出轨?记住,这就是你的新妈妈!”
又转向凌伊伊,语气极其嚣张:“离就离!我告诉你,我这个媳妇比你好一万倍!离了你我和言叶过得更好!”
小青赶紧挣脱开:“言笑你疯了!嫂子你别信他,他喝多了,这明显就是故意气你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凌伊伊不受控制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满是凄厉和怨怒,“言叶,就这样你也是跟他不跟我,对吗?”
言叶已经哭成了泪人,不敢回答凌伊伊的话,只是对言笑道:“爸爸,你不该说那样的话......”
凌伊伊咬着牙,决绝地点了点头,用钉子一般的眼神扫过我们四个人后,又一次重重关上了门。
短暂的沉寂后,言笑瘫在了沙发上,捂着脸抽泣:“对不起,小叶子......对不起,菁菁......”
小青挨着他坐下,自责道:“是我对不起,是我这个样子让嫂子误会了,我还不让你解释......”
言笑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不,你的事,我解释了她也不可能信的,她只会认为我找了一个可笑的借口。我们俩,早晚有这么一天,早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