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线的增强，东方的天际线被柔和的金色光芒染亮，宛如一幅渐变的画卷。
从深邃的夜色过渡到明亮的白昼。
微光中，上清宫远处的山峦轮廓逐渐清晰。
仿佛是大自然的剪影，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宁静而神秘。
醒来的时候，林清玄感觉遭受了无数悲惨的对待。
尽管此时此刻没有在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该醒悟了。
那不是梦。
“真的是你吗。”
“师尊，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少年扶额叹息，脑中不断浮现着那不取他性命，时刻折磨灵魂的癫子。
通常情况下，林清玄肯定会去找玄清上人询问，但他现在感觉即使去了，得到的结果也没有意义。
玄清上人不是梦里女人那还好说，倘若就是，对方大方承认，自己还能拥有哪怕是片刻的虚伪安宁吗。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被圈养的羊与农场主人。
有时候，只有愚昧的羊能获得幸福，想要逃跑的羊...只会第一时间被农场主人屠宰，做成美食。
日已高升，火红的明日从半截逐渐露出完整，晴空万里。
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值得人细细品味。
少年一如既往来到水井旁，双手捧起一汪清澈的泉水，简单清洗了一番脸颊。
冷感突面，恐惧被压了下来。
林清玄没有着急离去，呆呆站在水井前。
望着那不深的水面，清秀的五官刻印其上，随着轻微的水泊晃动，摇摆。
“现在的我，这副面容是真的吗。”
“仙家手段之多，我太糊涂了。”
“说不定我这副模样，根本不是我真实面貌。”
少年开始思考，笃定某个设定，便可以此为核心进行假设。
于是乎，他尝试将脸埋得更深，微微弯曲脊骨，几乎将脸与睡眠成平行。
可看了许久，依旧得不到别的答案。
“还是不行吗，还是说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林清玄微微叹息，闭眸入眼，却感觉到右边眼睛有股奇怪的烧灼感。
像是之前被女人用烙铁狠狠灌入。
“好痛，好痛！”
“该死的，我怎么了！”
林清玄一时间无法忍受这股巨疼，如同是完好的眼球被人点点焚毁殆尽，连接的神经源源不断传递信号。
他几乎是被这疼痛弄得满头大汗，腿脚一软，跪倒在水井前。
一只手捂住眼，一只手撑住井旁。
“小玄，你终于醒目了。”
“你想要，我给你真相！”
突然，他的脑海里响起血色少女的声音，好似从眼睛部位渗入骨髓。
久久回荡，不能平息。
等一切结束，疼痛感犹如潮水散去。
林清玄大口大口喘息着，挪开捂住眼睛的手，赫然发现...眼睛不一样了。
水井的照射下，左眼毫无异常，右眼眼白猩红无比。
眸珠也与左眼不同，该是乌黑的眸成淡淡的深棕。
“这是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不对，这不是我的眼睛。”
林清玄吓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会变成这样，但能确定一点，眸珠的不同，就代表眼睛不属于他。
他慢慢缓下情绪，眼睛不再疼痛，重新睁开双眸，视力照旧，视线聚焦，看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场景。
像是两个人的模样在水里进行重叠。
随着水波的扩散，两人的影子无差别移动。
眼睛出现了重影？
林清玄闭上了右边的眼睛，影子散去，留下一个干净白嫩的少年荡漾在水中，而当他闭上左眼，打开右眼...他惊呆了。
他看到了一个头发枯槁，面色黯淡，浑身上下满是猩红之色的少年。
少年疲敝不堪，眼眸透着比墨汁还浓郁的浑浊。
“这是...我？”
“果然，这...这就是...我。”
林清玄第一时间联想到第一次服用假养神丹时，在水井旁看到的镜面样貌。
那时的他比现在还要狼狈，但通过对比就清楚，这就是自己。
是除去了掩饰，最真实的自己。
被骗了！
果然被骗了！
“玄清，真的是你吗。”
“你真在欺骗我吗。”林清玄浑身恶寒，反复确认眼睛作用。
猩红的右眼散去，变成与平日别无二致。
水里的重影逐渐模糊，然后重合，等清晰之后，不论怎么睁眼闭眸，都只能看到一个虚假的干净少年。
“刚刚的眼睛...”
“我现在到底是在产生幻觉，还是在否定现实呢。”
“假设这是现实，那这眼睛莫非是药青衫给我的...”
林清玄冥思苦想，不记得药青衫对自己眼睛做过任何举动。
这一瞬间，少年对药青衫的好感增加不少，对玄清上人的信任跌落冰点谷底。
他无法再相信养了他四年的师尊。
“不，不对。”
“或许我待在上清宫的时间，就不单是四年，想要操控一个人的记忆，对于师尊来说不要太简单。”
“我究竟是何时来到了上清宫，又被隐瞒了多少。”
林清玄微微叹息，面对一切的谜团还是线索太少。
突然，他想到药青衫说过的话。
【等你有时间，去上清宫背后青山，那里有颗盘旋蜿蜒的古木，参天巨大。】
【在古木的背后，埋着一件东西。】
【去找到它，挖出来，我向你展示真相。】
【你要记住，这边的世界是假的...那边的世界才是真的！】
“上清宫的背后青山，盘旋蜿蜒的古木。”
“我的确没有去过那地方，不...倒不如说是师尊不让我去，所以我一直乖乖听话，没有去过一次。”
依稀记得四年前刚来那会儿，林清玄就对上清宫背山好奇，有次趁着闲暇偷偷想逃去山外玩耍，结果还没出去，就给玄清上人逮了个正着。
那次偷摸外出，玄清上人勃然大怒，好生教育了一顿林清玄。
打得他是屁股开花，皮绽肉开。
玄清上人表示上清宫背山毫无人息，野兽遍地，没有炼气期随意进入，难免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那时的于是哪儿敢反驳与抗议，于是将玄清上人的话铭记于心。
这些年一直没再去想过背山，更别提那眺望视线里，隐约可见的参天大木。
“该找个机会去调查调查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师尊知道，我需要一个人替我打掩护，可是我该找谁呢，上清宫我根本没有结实之人。”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
以前是没有，但现在...不有一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