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回到学校,坐在一处长椅上,努力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警惕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现在回宿舍肯定是死路一条,三个室友都是乐子人,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肯定要把宿舍楼闹翻天。
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等十一点熄灯之后,趁着关灯视线弱,溜进宿舍后赶紧上床躲被窝里换衣服。
先不管以后怎么办,先把今晚熬过再说。
“林晓?”
听到声音后,林晓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所幸这是温柔的女声,并不是室友。
“柳怡心?”
柳怡心跟同行的同学告了别,小跑到林晓身边坐了下来。她的眼神是真的好,椅子旁边根本没有灯,这也能认得清人。
“哇,你这是什么衣服?还露着腰。”
柳怡心拉了一下裙边,然后赶紧缩回了手。
“裙,裙子?”
林晓一言不发,心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的。
“呵呵,很适合你呀,挺可爱的。”
听到可爱俩字,林晓双手捂住脸,轻声地抽泣起来。
柳怡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哭肯定是伤心的表现。想了一下后,伸出手,抚在林晓的背上安慰着。
有人安慰后,林晓心里的委屈仿佛被激化一样,哭得更狠了。
见他半天不停,柳怡心实在受不了了,推了一下林晓,后者没有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没完了是吧!”
林晓情绪瞬间稳定了,站起身后,双手开始擦拭着泪痕。柳怡心从包里抽出了两张纸,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过来。”
林晓听话走了过去,柳怡心亲手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
“为什么哭呀?”
“林纤歌。”
“怎么穿这个呀?”
“林纤歌。”
“唉。”
柳怡心差不多能理解整个过程了,叹了一口气为林晓鸣个不平。
“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
“哎?”
“哎什么哎?你想再被熟人看到,再哭一场吗?”
“谢,谢谢。”
“不必了,记得还钱就行。”
换完衣服后,两人就像在大学里第一次见面那样,漫步在校园里。夏天的晚风就如陈年的佳酿,吹多了容易让人上瘾。要不是蚊子多,直接铺个席子露天睡多是一件美事。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你给林纤歌当小男宠了。”
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林晓也没做辩驳。
“当小男宠不好吗?多少人想当舔狗都没机会,你怎么还嫌弃起来了?”
“我讨厌这样。”
“你讨厌的事情多了,哪会事事如你心意?”
“我讨厌这样。”
“笨蛋。”
“......”
林晓越反感,柳怡心越开心。讨厌这样可太好了,说不定林晓以后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晓把装演出裙子,衬衫,背心的袋子递给柳怡心。
“都给你,这样的演出我肯定不会参加的。”
“给我干嘛?出了事往我身上赖吗?”
林晓怕她误会自己的好意,赶紧解释。
“我没有。”
柳怡心搓了搓他的头发。
“我知道你没有。不过你这样太极端了,就算能够罢演,林纤歌会轻易饶过你吗?”
“呃......”
分析得还挺对,林晓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那我该怎么办?”
“按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弃车保帅了。你可以先配合着练习,等导员来审查你们节目的时候,你就故意演砸一下,让他把你们的节目毙掉,反正你是初学者,失误了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样导员就不会放心提交你们的节目了,你可以不用在班级面前出丑,林纤歌也不会说什么。一石三鸟呢。”
林晓边听边点头,就差拿个本记下了。
“你就暂时忍一忍女装的委屈吧,等到审查那天结束,你就自由了。”
“好!谢谢!”
林晓告完别,兴冲冲地跑回了宿舍。柳怡心听不得这句谢谢,因为礼貌是对陌生人用的。
回到宿舍,灯还是亮着的,学习哥已经回来躺床上睡觉了,潇洒哥夜不归宿,游戏哥带着耳机正在专心操作。
这个样子,自己就算穿女装,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林晓把袋子塞到了衣柜里,洗漱后躺到了床上。
如果林纤歌妈妈没有来的话,自己的枕头旁边现在就应该睡着林纤歌。
失落的情绪过去,更多的是迷茫。
自己以后应该怎么面对她的这份爱?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
林晓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它就像一根燃着的引线,却看不到和它连接的火药桶。它可能明天就爆,可能一辈子也爆不了。
第二天上必修课,林晓久违地坐回了游戏哥的身边。
“嗯?你谁呀?走走走!不认识你。”
林晓没有理会他的打趣,翻开书,照例预习着知识点。
“怎么了晓弟?”
“没事。”
这两个字在不同的语境下有不同的含义。一般情况下,表示自己没有事。在现在这个语境下,就表示没有你的事,少管。
游戏哥随即扭过头,继续看起直播。
这回,林纤歌没有掐点到。早来了一阵,手里提溜着袋子。见到林晓没在第一排,迟疑了一下,然后把袋子送到了他的眼前。
林晓看见袋子,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纤歌放下袋子,低头跟他对视。
差不多两秒钟后,就又各忙各的了。
晚上,学校B教学楼的二层。教室外保留有大片空地,一般空地都会放有沙发软座和圆桌方便临时休息,但这一层没有这种设施。这种难得的空地经常被人用来进行集体活动。
林纤歌本想拉着林晓再回家一趟,但林晓说为了防止林妈妈再来搞偷袭,还是在学校里练吧。
晚上整整两个小时,两个人的对话不冷不热,没有陌生人之间的过度谦让,也没有朋友之间的不拘一格。
临别之时,林晓再完见后,直接离开。林纤歌终于忍受不了,跑上去拉住林晓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生气了?”
“当时有点,但我气已经消了。”
“你以前不这样。”
“我一直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