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这样陛下……”

林冬槿正欲挣扎,姬望舒却靠得更近,醉眸微醺,媚眼如丝,口中吐着热气,淡淡的酒香味道混杂其中,令冬槿一时间也仿佛醉了,将素白的脸染红。

“微雨,你是知道朕的心意的……”

姬望舒再一用力,冬槿的身子便半倾在她怀里,若是挣扎,则要贴得跟紧,以至于兰胸间只隔着轻薄的布料,便要听见心跳。

“扑通,扑通。”

“你听见了吗?”

“什,什么?”

“朕的心跳声。”

言罢,姬望舒缓缓低下凤颈,轻抿双唇,眼神炽热地盯着面前可人的大餐。

眼见那张冷艳的脸如今披上红粉俏色,朝自己慢慢靠近,冬槿六神无主地顿了一瞬,而后立马把脸瞥开,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嘶……”

所幸,他的挣扎是有效的,姬望舒不慎碰到了手上伤口。血肉拉扯,细密的痛楚宛若针刺般扎到她的脸上,使她当即便松了手。

姬望舒这辈子没怎么窝囊过,身为一国之主,她要什么得不到?可今天,竟被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三番五次地拒绝。

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歇息了。”

此言一出,姬望舒顿时火冒三丈,却在看到冬槿微湿的眼眶后泄了气。

也是,自己贵为一朝天女,犯得着跟一个弱男子怄气吗?

姬望舒如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又轻咳了几声缓解尴尬。缄默许久,终于把情绪酝酿到位。

“微雨,你知道吗?那天朕打了败仗,像条丧家之犬般逃窜时,朕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殷朝的兵士,也不是我大殷的百姓,而是微雨你。”

“朕没有做到自己夸下的海口,还把你连累了。”

“从你舍身带着人马来救驾的那一刻起,朕便下定决心,无论爱卿你是男是女,朕此生都非你不娶。”

“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朕愁了三天都没合眼,若不是姬星和其他将臣拼命拦住,朕恨不得即刻杀那楚人一个回马枪。”

“等得越久,朕心里就越是万念俱灰。朕不断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你已经死了,不要再有所幻想。可朕说服了自己一万次,就又反悔了一万零一次。”

“烧香、拜佛,求仙、问道,爱卿你是最了解朕的,朕从来不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可离了你,朕就不再是自己了。兴许是病急乱投医,哪怕明知徒劳无功,朕还是忍不住……”

“直到亲眼看见你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朕才觉得之前所有的煎熬与等待都是值得的。”

情到深处,姬望舒的已不知何时红了眼眶,直到这时,冬槿才终于发现,对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爱自己。

“爱卿,先前你说过,不愿背负祸朝乱纲,佞臣贼子的罪名,不愿让朕成为在后世人的笑柄,被钉在耻辱柱上。”

“可现在呢?朕绝不会怪你的欺君之罪,但也请你直面朕对你的感情。”

“难道我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为何你要一再逃避?是朕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还是说,你有什么顾虑……”

“陛下!”

“君臣怎可相恋……”

“好!”

姬望舒并未给冬槿把话说完的机会,反倒突然高呵一声,令后者身子不禁一颤。

“来人!”

“奴才在。”

听到动静,袁绮佝偻着腰,快步走进厅内。

“朕命你即刻拟旨,摘了他五品谏议大夫的乌纱帽!”

姬望舒强压怒火,伸手指向一旁缄默的冬槿。

闻言,袁绮微微一惊,暗道不好,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皇帝。

“皇上,这……”

别人不了解姬望舒,他还不知道吗?这林太傅可是她最喜欢的臣子,如今这说废就废,恐怕……

见袁绮迟疑,姬望舒不由得怒气更甚,面若寒霜,抄起桌上酒杯就往袁绮身上砸去。

“这什么这?!难道连朕的话你都敢质疑了?再废话,朕连你一块废了。”

“是,是是皇上,奴才这就拟旨……”

见此情形,袁绮顿感不妙,明白对方是要把怒气往自己身上撒,忙惶恐谄媚,又不禁在心中同情起冬槿来。

这太傅可真倒霉,今天刚回长安,就被皇上罢了官。这位太傅,哪怕不念功劳,也有苦劳吧……

“等等。”

袁绮正要退下,又突然被姬望舒叫住,刚以为对方欲回心转意,却没曾想是雪上加霜。

“把他太傅一职也给朕撤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银月如盘,辉映在寂寞梧桐的深院之中。窗外,两个奴婢心中咯噔直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看起来平易近人的皇帝,会是这么的铁面绝情。

哪怕不看在自家主子为朝廷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四载之久,也应该念在他救驾有功吧?

她们可是听说了,若是没了自家主子,这皇帝恐怕早就驾崩在沙场上了。

可如今竟是敌国未灭,谋臣先亡。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雨再也忍不住要冲进厅堂,却被身后姐姐死死拉住,揪着耳朵让她不要冲动。

“姐,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和这狗皇帝理论理论,大人这次回来可是大功臣,她怎么可以……”

“好了,你这蛮丫头就别添乱了,还嫌大人处境不够难堪吗?”

堂门外,姊妹俩正拉扯之际,屋内再次传出动静,令二人不自觉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现在,你已不是朝廷命臣了,甚至连一个小小的郡主太傅也不是,只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平民。你我二人再不以君臣相称,这下,你满意了?”

对于姬望舒的冷嘲热讽,林冬槿只静静地受着,双手攥着衣袖,始终一声未吭。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强压心中积郁,姬望舒冷色道,双手不自禁抓住冬槿纤细的臂膀,逼迫对方直视自己。

这样的她,让冬槿感到陌生,更让姬望舒自己也感到陌生。

可她无可奈何,只要一看到冬槿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姬望舒便再顾不得什么君威凤仪,所有理智都要被尽数掳了去。

“回陛下,草民对陛下只存君子之交,并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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