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恩得到限定，于是决定问一些这世界上他不清楚的知识。
“前些天，我们船只在黑暗的海域捕到一条鱼，船长说那是‘龙鲸’，很值钱。你有没有和龙鲸有关的情报？”
尤里恩刚穿越时，船只就已经在海上捕鱼，他莫名其妙被安排在了前排，莫名其妙在黑暗的海面上刺出几米长的鱼叉，将那比鲸鱼还庞大的生物肢解。
光是捕获一条所谓“龙鲸”的生物，就花了十日时间。
之后又是十几二十日漫长的漂泊。
龙鲸是尤里恩所见最震撼的生物，穿越前从未想象过。
遮天蔽日的脊背，层层鳞片在光芒下闪耀，一跃而起掀开滔天巨浪。
尤里恩很少有的比较好奇，因为唯一耐心和他说话的柯林说不出任何话，问他龙鲸是什么，只会得到一个答案：“龙鲸就是龙鲸啊。”
尤里恩问少女这个问题也是为了检验：若少女有真知灼识，会给出合理的解答；否则只是逞能。
“龙鲸呀，是某位神的幼崽。”果然，少女满不在乎道，“它的血是药水的催化剂，鳞片是不破的鳞甲，蜡也是种很重要的药剂，所以人们趋之若鹜。”
她如数家珍，尤里恩却抓住了重点。
这个世界有神？还不止一位？！
他们船上装着的龙鲸尸块是神的孩子？
少女老神在在的态度让尤里恩信了她的话，本以为是一个随口的问题，没想到居然牵涉进了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
这里的神似乎不是概念。
神既然有幼崽，那不是说明神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一瞬间怀疑捕鱼的过程中亵渎了神灵，对少女的态度更加谨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这个神是？”
“你真的想知道吗？这也算一个问题哦。”少女抬眼看他。
算了，就算真的有神，如果要找尤里恩和这条捕鱼船算账也是轻轻松松。
他摇了摇头。
“我想知道捕猎龙鲸会有什么后果。”
尤里恩不再是以糊弄小孩的态度和少女对话了。
“唔，没什么后果，最多就是如果发现了可能会被人们通缉咯。”少女说，“反正神明们一般是不会生气的，龙鲸对于那位神就像可有可无的死皮一样，顶多有些不悦，但是对某些尊敬神明的集团就难说了。”
尤里恩第一次因为只是可能会被通缉而松了一口气。
“即使明令禁止，也有很多人捕捞这种鱼。”少女又说，“因为鱼血作为一种原材料必不可少，催生出的黑市如璀璨繁星，数不胜数。”
仓库内陷入了沉默。
就在尤里恩默默感叹少女怎么懂得这么多时，她忽然变得不满起来。
“喂，这些都是常识啊！你是捕鱼的，却连神明啊龙鲸啊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拿简单的问题来糊弄我呀？”
“我真的不知道。”尤里恩诚实地说。
他旋即有了种猜测：在这个世界，大家都知道神明是一种实体，龙鲸则类同于鲸鱼。
也难怪少女会感到不爽，如果拿上述问题来问他的话，他也会觉得这个人幼儿园水平。
少女已经愤怒地握紧拳头，往尤里恩身上打去。
她的力气很小，拳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尤里恩往后撤一步，她就失去了支点，居然一个平地摔，脸朝地倒了下去。
“别闹了，外面有可能听到动静。”
他有种老父亲照料女儿的感觉。
“咳咳……”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最后、最后一个问题，我只准你问最后一个问题了，但这个问题必须要有点价值，懂了吗？”
尤里恩依言思考。
“如何快速赚到二十枚金币”“能不能给我些钱”……这样的问题在他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都被判定为目的性太强，不可行。
他没能想出来，单调的航海生活让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原主的记忆碎片也毫无悬念，是波澜不惊的贵族生活，多么可悲的穿越者。
“等我想好了再问你。”尤里恩说。
“哼，别想逃，明天要来哦！”她挥舞着小拳头。
看到她装作无所谓实则可怜兮兮的眼神，尤里恩决定负责到底。
可是到了夜晚，另一场风波又不期而至。
晚餐过后，船舱某处的角落聚集了不少人。
尤里恩本来不想凑热闹，但他经过时的第一反应是少女被发现了，连忙挤进人堆里。
其余水手全部围成一个圈，圈内只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脸上有三四条横亘的刀疤，双手抱臂，眼神分外狰狞。
另一个男人身体肌肉虬结，剃着平头，身材高大，穿着皮质护甲，戴柳钉手套。
最后一个男人尤里恩认识，这不就是他的好友柯林吗？！
柯林哆哆嗦嗦地瘫坐在地，看着逼近他的两人。
“你在外面赌场借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刀疤脸说。
“今日就是最后的期限。”肌肉汉子沉声道。
柯林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是说：
“好汉饶命！”
敢情他之前说自己将要获得一笔大钱，不会是找人借钱去赌场里赌吧。
作为非法捕鱼船的水手，其实和海盗也没什么差别。
这种惯例挺常见的，吃喝嫖赌抽如果一样不沾，那也是个人才。
刀疤脸掏出一把匕首：“还不上的话，今天就卸你胳膊！”
肌肉男按住挣扎的柯林，刀疤脸的匕首正准备刺下去。
尤里恩有种兔死狐悲的心情。
“喂，船下的事情还是船下解决吧，在船上不能搞私人恩怨，这些都是船长的规矩。”尤里恩藏在人群里，出声道，“而且你们还私藏武器，难道不怕我们向上级禀告吗？”
水手平时是不可以携带尖锐物品的，这主要是防止哗变。
刀疤脸和肌肉男听到这话犹豫起来，众目睽睽下，他们动手确实会遭遇举报。
尤里恩以为事情解决，不想人群中又出骚动。
“讲得好啊！”
一阵鼓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