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并不大。

屋内行李放置也很凌乱。

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非常匆忙,妈妈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急着出去找工作了。

印象中那位妈妈是位端庄典雅,有着良好教育的太太。

可惜就算有着天大的骄傲,也要在现实生活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爸爸留下了不少外债。

这些年没少因此辗转各地。

“真可怜....”

林芙雪微微叹气,以她男生的视角去看待,一个为了女儿和生活困境,愿意低下头的母亲肯定是个好女人。

林芙雪拿了个拖把来。

她不知道行李要如何安排。

就做一下最简单的打扫卫生工作,房子不大拖上两遍就干净了。

接着是去做晚饭。

厨房里边极为的简陋,一个电磁灶,一桶转基因花生油,再加上一个调料盒子,以及一摞餐盆碗筷摆在旁边就是全部了。

林芙雪有心做一顿美味晚餐。

她本想以自己的心意去犒劳一下,那位可怜又坚强的妈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突然变成了掌控厨房雷电的小厨娘,怕不是鬼上身就是中邪了吧?”

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

能力也可以一步步的展现。

林芙雪复刻了自己第一次做饭的情景,她把饭煮成了既不是稀饭也不是干饭的样子,底下甚至烧焦了一层难以下咽的锅巴!

家里只剩两颗春菜。

以及特价买的小南瓜了。

她本想拌春菜,盐,味精,酱油,耗油......再滴上一些香油,光是想一下味道就已经开始令人口齿生津了。

但是不行。

她要表现出烂厨艺。

就把春菜慢慢的切成了细碎,再以重油重盐爆炒。

而真正的灾难则是在那颗小南瓜里边,放入了味精!

林芙雪细细品藏杰作。

‘呕——’

在冬瓜和南瓜里放味精,会产生一种叫谷氨酸二钠的异味。

林芙雪浅藏辄止,低声说道:“这样,就不会被怀疑了吧?”

凡事都有第一次。

厨艺亦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只要现在先开了这个头,等过几天厨艺精进一点,再过几天厨艺又精进了一点,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掌控厨房雷电的小厨娘。

郊区的夜晚格外安静。

入目望去是黑压压一片,以及还鲜有人入住的公寓楼房。

时针滴滴嗒指向了七点半。

饶是炙热的九月天气,简易四方桌上的饭菜也有点微凉了。

林芙雪不禁有些心急。

对自己来说这是陌生的城市。

对素未谋面的那位妈妈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座,初来乍到的城市呢?

【不会被骗了吧?】

【妈妈,不会被拐走了吧?】

【还是麋鹿了吗?】

【车祸?】

【遇见痴汉,遭遇不测......】

唔......呸,呸呸呸,怎么净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呢?

咱就不能想着点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的好吗?好在没让她焦虑的太久,门口处就响起了一阵钥匙扭动的声音。

林芙雪心下一喜。

‘咔嚓~’

门房打开映入眼帘的。

是一个将长发束成危险模样,并挽在胸前的美丽女性,她有着姣好的面容,以及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材。

明明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像个才大学毕业的小女生。

此时俏脸上挂满了倦怠。

林芙雪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那两个字来到嘴边又变得生涩为难了起来,好一会才轻轻叫了一声:“妈。”

卞寒钰快要累坏了。

踩着高跟鞋走过这座城市的许多地方,只为寻找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她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能交的起房租,能维持日常开支。

以及能够培育女儿的学业发展,那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吧!

如果还能有点小小奢求的话。

她希望还能够存点钱下来,去偿还亡夫欠下的外债那就好了。

俗话说人死债消。

但是她不能那样做。

丈夫留下的债务她全部都记着,并不是不想还只是现在没有能力偿还罢了!

好在心里边有着最后一片柔软,即使累了一整天回来,光是听见那一声‘妈’她的心就开心到都快要化了。

同时心里边升起一丝愧疚。

卞寒钰摸了摸女儿的头,又抱了抱女儿,眼里边满是歉意的呢喃道:“不好意思啊!妈妈今天晚回来了,你一定已经饿坏了吧!妈妈这就去给你做饭吃。”

林芙雪说:“我已经做好.....”

她话还未说完,卞寒钰就已经急匆匆去往厨房,像是生怕宝贝女儿真的饿坏了一样,只是才刚走到厨房边。

四方桌上的饭菜让她一愣。

切的细嗦的春菜卖相并不怎么样,南瓜也煮的有点稀烂了。

卞寒钰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

这时,林芙雪走过来小声说道:“我看了一些菜谱,就试着做了一下,就是味道好像有些奇怪。”

卞寒钰拿起筷子尝了一下。

果不其然春菜炒的重油且咸,南瓜更是一股子的怪味。

连米饭也煮的半干不湿,下边还糊了一层可怕的焦黑锅巴!

卞寒钰看了一下,就忍不住:“噗——”差点没笑出声来,她的脸上明明带有欣喜,眼框却开始微红了。

那并不是悲伤的情绪。

东西也做的确实难以下咽。

可是她心里边开心呀!深吸一口气评价道:“你做的很好,但下次还是别做了吧......妈妈不是在贬低你,妈妈是觉得你应该以学业为重,妈妈一定会尽力抽出时间来给你做饭的啦!”

林芙雪轻声应道:“家庭动手能力,也是人生必修课的一环。”

卞寒钰轻咬薄唇:“可是!”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挣扎,光是去找工作就累个半死,再照顾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早就已经有点独木难支了。

但她的心中还有着执念,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妈妈我啊!也是第一次做妈妈,自从你爸爸去世以后,关于你的成长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给我建议和参考了,所以妈妈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学着别人的样子去教育你。”

她满心既怕把女儿教坏了。

又怕没把女儿教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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