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前线的一顶帐篷里响起了这句疲惫中透着倔强的话。
帐篷内的人，除了说这句话的人，所有人都愣住了。
卡尔是最震惊的一个，他呆呆地看着挣扎起身，检查着手腕伤势的莎尔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话？
我让你救我了吗？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我们为了救你差点死了，老娘脸都挂彩了，要不是我们你早就被豺狼人大卸八块了，我他妈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傻.逼女人！你不如去死！”
约瑟气得就要从枪套里掏枪。
大不了今天就白忙活一场，直接干掉这个傻.逼算了，自己哪里做过这种蠢事，冒着生命危险在魔物那里救下一个白眼狼？
该死！
这些魔物比那些黑帮还要危险！
操！
“让少主和她说吧。”
奈奈拦住发怒的约瑟，冷冷地扫了一眼倔强看着卡尔的莎尔，然后将对方拉出帐篷外面。
“......”
莎尔咬着牙，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上面的疼痛告诉她方才经历了生死一线，而头上也被绷带缠着，这两个地方的疼痛让自己疼得发汗，身上的关节也跟散了架似的。
卡尔张开嘴巴，沉默许久，问道：“......莎尔，你说什么？”
声音很小，透着难以置信。
“我说，我让你救我了吗？我怎么样，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把我踢出红狼冒险团了，救我做什么呢？当老好人故意恶心我是吗？”
莎尔两只眼睛通红，其中不止有不服气，竟然还带着让卡尔难以置信的愤怒、厌恶。
什么意思？
自己救了她，她还这样？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行了？
“如果我不去，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卡尔平静地说道。
“那就是一具尸体啊！反正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了吧！我是死是活用你管啊？你在这里冷着脸假惺惺，还带着那个不穿外衣的女人来骂我，数落我是吗？
你是还想骂我，抨击我对吗？是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现在可以抨击我了，你觉得有恩于我了对吧！
看我被母马冒险团那群混账丢下，你过来救了我我就必须要感激你对吧！是这样吗？
错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对你有一点点感激的！
我如今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是你把我踢出红狼冒险团的！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这样！我才不会这么倒霉！”
莎尔尖叫着，如同泄愤一样。
卡尔看着这个蓝色头发漂亮女孩对自己这么歇斯底里，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自己......图什么呢？
想着，卡尔竟然笑了出来。
笑容里满是苦涩和自嘲。
可是这种笑容在愤怒的莎尔面前完全就是对她的一种嘲笑。
“哈？很开心是吧，看我这么惨很开心是吧？”
莎尔也笑了，她激动地四处张望这顶帐篷，最后视线定在自己面前的卡尔脸上，说道：“我破誓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什么时候破誓的？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呢？还特地要我不用神圣法术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对吧？想看我作为圣骑士破誓以后发现使用不出神圣法术和至圣斩窘迫的模样对吧？
你真恶心！我讨厌你！你是最可恶的人！
我什么时候破誓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
卡尔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狂皱眉头，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他说出了实情：“还记得有一次你帮一个‘善良哥布林’去朝一对儿老夫妇要回属于它的东西那次吗？
你被哥布林给骗了，实际上你对老夫妇施行了抢劫，这有违背圣骑士的信条，自那天以后你就破誓了......”
“三个月了你才说！三个月了！你果然就是为了恶心我！”
莎尔尖叫，她要气疯了。
卡尔！
就是要恶心自己，看自己的笑话！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你为什么只对我这样？”
卡尔突然一句话打断了莎尔，后者被这句话弄得一愣。
“哎？”
莎尔呆呆地看着卡尔。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觉得以你的性子，发现了自己被你瞧不起的哥布林欺骗而导致破誓，你会做出什么蠢事呢？会不会直接冲进哥布林巢穴里面送死？”
“我的性子，你什么意思？”
莎尔冷笑着问。
“我什么意思？我不敢告诉你实情，所以我才不让你只身犯险，我让你不要使用至圣斩，你只要等待我的增益魔法然后进攻就可以了......我本来想着，等给你攒好了钱，让你重新......算了，没什么。”
卡尔说到一半摇了摇头。
“你说话！你话说到半截是怎么回事儿！”
莎尔抓住卡尔的衣领。
“......莎尔，我不太懂，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刻薄？
不只是你，你们三个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刻薄？
我听了，你在母马冒险团里首当其冲冲进敌阵了，给别人吸引火力。
你在红狼冒险团是怎么样的呢？
我真不懂你，不懂你们。
你们三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一点也不一样。
现在却一个个怪我为什么不信守当初的承诺。
本来的你们早就不存在了，我还怎么信守承诺呢？”
卡尔说着，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莎尔。
“我们？少拿我和其他人相提并论！
你才是不一样的那个！你看你的样子，现在我受伤了你都不舍得对我用治疗魔法，这只是戏法的治疗吧！你才是那个变了心的人！都是假的，当初你对我的承诺都是假的！
什么一直经营红狼冒险团，做一辈子的队友都是假的！”
“......对，现在我真的不舍得对你用治疗魔法了......戏法我都懒得给你用。
我突然想起了母马冒险团团长的那句话，‘正因为他对你没有任何付出，他才可以随意丢下你。’
这次救你命就当作偿还你没有履行当初许下的承诺吧......我本以为......我们......呵。”
卡尔轻笑一声，满脸的失望，他转过头不再看莎尔一眼，离开了帐篷。
“嗡——”
可能是刚刚过于激动，现在的莎尔耳朵轰鸣，脑袋的眩晕感让她彻底倒在了地上。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帐篷顶，忽然泪水让她的视线朦胧。
“到底是怎么了啊......我做错了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