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厦门到永定土楼,大概有一百五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如果驾车行驶,需要走高速。那么就需要至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按照之前林歆蕾说的,此时我们坐在了一辆汽车的后座。当车子驶出海沧隧道之后,便是一片开阔的视野。两边连着山和海的画面,让我的内心逐渐变得舒畅起来。
我戴上耳机,里面播放的是陈奕迅的《全世界失眠》。其实歌曲和环境并不应景,但是脑海里的思绪却能完美的和简单的曲调融合,倒是有一种别致的美意。这种美意让我深感惬意,我仿佛觉得这才是自由的开始。
而一旁的林歆蕾,似乎一夜没有休息好。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一夜究竟做了什么,但我此时不愿在如此惬意的时候思考她。不过我还是偷偷瞄了一眼她的侧颜,凝望着她合上眼睛。或许是她太困了,摇摇晃晃的,便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一次的触碰,让我的内心陡然一紧。其实像现在这样的靠近,我们已经有无数次。不过之前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反倒是感觉很自然。而这次,或许是因为昨夜的那次贴近,所以让我格外的在意她的一切,包括每一次呼吸。
即便是没有那么凑到耳边的呼吸,还是会勾起我的回忆,从而有些血脉偾张。
“嗯……”
她似乎意识到靠在我的肩膀上,随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又重新坐了起来。紧接着,我们二人便是对视。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定格片刻之后,便偏移向我耳朵上的耳机。
林歆蕾似乎在说话,不过我并没有听得太清楚。随后她摘掉我右耳的耳机,戴在了她的耳朵上——
“你在听什么呀?”
林歆蕾用轻柔的声音问我。
“全世界失眠。”
我愣愣的回答完,结果她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失眠呀。”
听到她戏谑的话语,我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看向窗外。当这首曲子到达尾声之后,林歆蕾忽然抓住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她。
我无奈地重新看向她,只听她忽然神色变得认真,似乎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讲一样。于是我开口问她:“又怎么了?”
她似乎听出我语气里的不耐烦,不过她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生气,反而是开口说道:“过去我想到你的滋味,所以才不会失眠。可是现在,知道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我开始失眠,怕你远离我梦中的堡垒。”
“你失眠还不是因为熬夜追剧……”
“才,才没有呢……!”林歆蕾忽然脸色一红,似乎是被我戳穿一样,倒是显得极其可爱。
“每个晚上追剧,然后白天就说困。”
“苏浩哥哥。”她打断了我,继续强装认真的凝视着我,随后问:“想起我的时候,你会不会好像我一样,不能睡?”
她讲的是那首歌的一句歌词。
我哼哼干笑两声,随后说:“以前不会,现在嘛,会吧!”
“真的吗!”林歆蕾一脸激动。
“对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顿时错愣。其实自从这段时间,我明显的感觉出来,林歆蕾喜欢我。可是我担心这种喜欢并不是正确的喜欢,毕竟我们之间相差六岁。她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我们从小到大的彼此相伴。这是一种日久生情,甚至纠缠不清的感情。
可是自小到大,林歆蕾对我来说,真的是亲如兄妹。她的爱情观究竟有没有定型,她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因为此时的喜欢而深感后悔。
况且,我和她,完全就不是门当户对的两位。再怎么来说,她是个光鲜亮丽的千金大小姐,而我……而我是当年最早的一批特困生。甚至在领操台上为我颁发特困生待遇的时候,我都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说到底,我可以随时随地的离开她,因为现在的我并没有对她有那方面的感情。但是说不喜欢吗?她也的确是个令人喜欢的女生——
当然,这个前提是,在我根本不知道她偏执的一面。
“你听说过有哥哥不喜欢自己妹妹的吗?”
听到我的话后,林歆蕾顿时一滞。她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怅然,随后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的。而且,你才不是我的哥哥呢。”
“那你干吗总是叫我苏浩哥哥呢?”
“小时候我就这么叫你。”
“所以说嘛,你已经潜意识里有哥哥的概念。”
“可是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嘛!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就允许有男女之情的喜欢。”
“哦。”
我用一个哦字,便让这个话题终止。因为此时此刻,我并不想让提及这个话题,从而耽误我对于自由的美好向往。我心里惦念的,是高速上穿过的每一座山。还有那远方充满客家文化的土楼。
她这下似乎有些生气,随后鼓着嘴凝视着我。紧接着,她说出一句让我骇然的话——
“大不了我就把你绑了,然后强迫你跟我生孩子!”
我猛地吞了一下口水。
“苏浩哥哥。”
她又重新看向了我,随后说:“你,不要有压力哦。”
这让我怎么能没有压力!
我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结果忽然看到窗外一片的树群。随后开车的司机笑着说:“这里是漳州,那些都是香蕉园,天宝香蕉很有名的。”
林歆蕾听到司机的话后,终于是扭过头跑去看她那一边的车窗。看到车窗外一片绿色之后,她发出了一阵惊叹的声音。
“苏浩哥哥,要不然我们来这里种香蕉吧!”
“啊?你会种吗?”
“我不会啊?”
林歆蕾扭过头来,一脸呆萌的凝望着我。随后她笑嘻嘻地说:“但是,我们一起种香蕉,这件事情难道不是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吗?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直为了这一件事情而努力。”
“到时候还不是我一个人忙,然后你就经常跑来给我捣乱吗?”
听到我的话后,林歆蕾继续露着她的小白牙,然后说:“对呀,我们的生活难道不应该就是这样吗?这样才有趣的呀。”
我一阵无语,随后白了她一眼,接着将目光收回,一边听歌,一边期待着土楼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