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甩开江荷酥的脸,江荷酥气得身体发抖。

杨清柠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愿意啊?”

说着,她拿出手机,“学习这么无聊,不如和班上的同学分享一下好玩的事,让大家高兴一下。”

江荷酥愣了一瞬,突然扑了过去,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杨清柠拿手机的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惊慌失措地说道:“你别发,我答应你还不行么,要是我爸知道,他会打死我的!”

此时的江荷酥,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也许是因为害怕杨清柠真的把那件事说出去,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童年的阴影如影随形,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在她还年幼的时候,穿着纸尿裤的她,经常成为父亲暴跳如雷的出气筒。父亲会摔东西,家里的大花瓶、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餐桌上的整套茶具,无一幸免。飞溅的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巨大的声响让她因恐惧而失禁,身上也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每晚,她都会被噩梦惊醒,然后继续失禁。

如今,江荷酥长大了,她长相甜美,学习优异,人人称赞。她看似坚强,实则内心依旧脆弱。当恐惧再次袭来,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只惊弓之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味,江荷酥的膝盖一软,身体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杨清柠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伸手掐住江荷酥的腰,脸上的嘲讽神情还未褪去,就像一张僵硬的面具。在江荷酥的眼中,此刻的杨清柠正一脸嘲讽地看着自己的丑态。

这一次的打击,让江荷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如沉重的铅块压在她的头颅上,令她再也无法抬起那颗曾经骄傲的头颅。瞬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满脸泪痕,目光游离,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哽咽得厉害,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现在...你...你...满意了...?”

杨清柠的脑子再次陷入混乱。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面对任何糟糕的事情都能泰然处之,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让她皱一下眉头。

哪怕是有eso飞碟将近她家,拎着黄皮蛇麻袋去街上买菜,她都不会太过惊讶。

然而,江荷酥却是一个例外。

这么多年来,杨清柠每次面对江荷酥,都会有一种头脑发懵的感觉。这种感觉,都是江荷酥带来的。

杨清柠又气又怒,回过神来便掐着江荷酥的腰低吼道:“我满意,我满意什么啊,还成了我的错?!”

真是绝了,做坏事的都是她,怎么她倒委屈上了?江荷酥的眼睛通红,像一只受伤的兔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忍住不哭,却还是发出了小声的呜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远处的公交车打着灯,朝这边驶来。这是末班车,错过了就没有了。杨清柠顾不得其他,迅速解开卫衣拉链,把身上的卫衣脱下来,麻利地系在江荷酥的腰上。公交车停下后,她立刻抱着软绵绵的江荷酥上了车。

司机师傅认识杨清柠,看见哭得像花猫似的江荷酥,不禁诧异地看了好几眼。杨清柠一边从兜里掏硬币,一边无奈地解释道:“我同学,失恋了。”司机师傅点点头,安慰道:“害,多大点事儿,世界上两条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公交车驶出栀子花花树,车上有很多空座,但某人不能坐,杨清柠只好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搂着江荷酥。江荷酥趴在她的肩膀上,默默流泪,泪水浸湿了杨清柠的衣服。她的头发散乱地披着,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车上的乘客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杨清柠闭上眼睛,脸上火辣辣的。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得厉害。她心里暗暗叫苦,心想:江荷酥怎么这么能哭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在公交车众位乘客怪异的目光下,令人窒息的尴尬如浓雾一般在杨清柠和江荷酥周围蔓延。

杨清柠的听力一向很好,她甚至能听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正对着坐在身边的老伴吐槽:“你看看,失恋还哭哭啼啼的,早恋还不知道羞。”他的老伴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那个时候在上学,你还天天扯我头发要我跟你下河摸鱼,我看你就是老封建…”

杨清柠再次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一种看淡尘世的超脱。她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这场尴尬的旅程尽快结束。

江荷酥哭得十分难受,身体虚弱地趴在杨清柠的肩膀上。她的大脑早已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公交车到站后,杨清柠拖着江荷酥下了车。江荷酥的眼泪已经将她肩膀那块的布料浸湿,贴在身上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杨清柠不禁心想,自己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这么爱哭的人,就连隔壁张姨那只曾经捡回来的小猫崽都没她能哭。

杨清柠住的是个偏僻老旧的小区公租房,公交站点附近也很荒凉。这里没有繁华的霓虹灯和广告牌,也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江荷酥哭得很累,脸上湿漉漉的,被泪水濡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泪眼朦胧地看着这片陌生的地方。

其实,在京州这种超一线城市中,也有许多像这样破旧杂乱的地方。尽管地址不错,但由于无法拆迁,也没人购买,租金不高,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价值。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让人在这繁华的城市中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杨清柠站在公交站台前,茫然地四处张望。她那双水亮有神的眼睛在深深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纠结和无奈。这是她第一次带人回家,而且带回家的还是一个尿裤子的江荷酥。事情的发展总是充满了戏剧性,让人始料未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清柠垂下头,看了一眼靠在身上的江荷酥。江荷酥正小声抽泣着,那双杏仁眼此时有些些涣散,脸庞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欲落未落的泪珠。她吸了吸鼻子,那颗悬在睫毛上的泪珠就坠落下来,摔在她哭得发红的鼻尖上。杨清柠无奈地抬头望天,心中暗自叹息。

她继续拖着江荷酥往公租楼里走去。街道到处都是弥漫的臭味,熏的人睁不开眼睛,楼里的一些人家亮着灯,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鸡叫

走进破旧楼道,里面的楼梯陡峭而狭窄,墙上贴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小广告,从治疗痔疮到治疗脚气病,黄色小广告,夜夜金枪不倒88888888888888应有尽有。杨清柠拿出钥匙打开门,随手按亮了玄关处的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小黄鸭地毯上,她挂好钥匙,然后把软绵绵的江荷酥拎进了屋子。

杨清柠指着洗手间的旧木门,对江荷酥说:“你去洗澡,我给你拿衣服。”江荷酥像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洗手间,关好门后对着洗漱台的镜子发起了呆。她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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