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伫立着人影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对方肯定是见杀人不成,走为上计了。

时月抬脚想追出去,却猛地想到对方恐怕也有善罢甘休,对方可能隐藏起来等着埋伏自己,或是正往自己这边赶也说不定。

于是时月赶紧躲回女孩们在的房间,将门虚掩上。割开她们的绳子,她让两个孩子看住窗户,发现拿弓箭的人就叫她,自己则紧盯着门。

“……”

“……”

就这么僵持了十多分钟,仍不见有人来。

“他不会就在门外堵我吧?”

“姐姐,还不安全吗?”小姑娘等得害怕了。

时月看了她俩眼,一个邪恶的想法冒出来:要不让她俩开门,自己躲在后面,这样对方哪怕就蹲守在门外,自己也能更从容。

“……不行不行。”

时月摇摇头驱散这念头。“你俩躲我后面,我去开门。”

时月架起刀,左手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时月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左右两边都没有人影。又看了看下下面,对方也没有躲在栈道下。厂房里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任何可供掩护的东西。

对方没有追杀过来。

时月长呼了口气,虚脱地坐到地上。一手扶额,不知何时额头已渗满细密的汗珠。获救的小姑娘凑过来问她身体怎样,她摆摆手,起身。简单搜索了下锅盖头一伙人的残余财物,只是些钱跟吃的,时月顺了些钱,叫上两个孩子。

“你们家住哪里,我送你俩回去吧。”

和两个小女孩聊了几句,她才知道她俩都是附近一所小学的学生,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被锅盖头那伙人诱骗绑架的。最近几个月常有的绑架案确实吓到了不少家长,但也仅限比较好的城区的家庭,像徐安区这类落后城区,父母往往要不间断地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有些甚至要一人打两三分工才能供得起孩子的读书钱,哪怕他们知道最近人贩子猖獗,客观上也很难抽出时间跟精力保护或是教育孩子。所以就算已经发生的案例有这么多,父母很多时候仍意识不到教导孩子的防范意识。

她俩住的地方相隔很近,时月只送她们一趟就够了。路上两个小姑娘缠着问时月是谁,为什么要戴面具……时月心头一动,她很中二地说:“因为我是……我、我是……我是凰州市的幕后英雄啊!!!”

“英雄?!姐姐你是英雄吗?”

“嘘——”时月看了眼周围,幸好没有路人注意到他们。

“咳咳,我的身份很隐秘,要注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啊!”

“哇~”两个女孩眼里瞬间充满了崇拜。

虽然台词……是稍微也许可能有那么一丁点的中二吧。但是和小学生讲这些完全不觉得羞耻。

超满足!

时月忍不住叉起腰,骄傲地说到:“哼,以后再遇到陌生人可别再随便相信别人了。我也不是随时随地可以保护你们的。但是遇到危险也不要怕,我一定会来救你们!”

在耳边响过无数个“好厉害”、“姐姐亲亲我”过后,时月总算是送别两个孩子,回到了家。

哐当推开家门,一进门就听见老爹雷鸣般的鼾声。桌上的早饭还没动。时月关上房门,第一件事便是上网搜索了有关小天使儿童福利院的事,很快福利院的地点、图片,还有大名鼎鼎的黄院长的姓名、长相、联系方式全都一一陈列在时月面前。

这个黄院长在网上似乎风评还不错,准确地说是一些官方媒体曾把他的事迹作为材料写进一些歌颂官府爱护民生一类的文章里。而这家伙呢,自从被官媒在材料里当过一次正面案例后,他倒食髓知味地开始出席起各种公共活动,各种名誉奖项一时拿到手软。

虽说偶尔还是有质疑他个人生活作风问题的声音,但自从他被官府列为优秀典型后,这类声音总是被压制的。

毕竟他可官府公开视作正面典型的人啊,在官府眼里,一个人永远只能是全好或者全坏,因为朝廷对人的评价总是全好或者全坏,如果朝廷宣传过的人有过污点、或是朝廷批评过的人居然做过好事,那就成打朝廷的脸了。

“这家伙就在我们城区工作啊。今天晚上过去找他吗?嗯……不行,今天周末,搞不好他也放假。而且跑孤儿院杀人,当着那么多小孩子的面……不行不行。”

网上有不少小道消息透露这个黄院长其实是个人渣,时月回想起锅盖头的话,她也不觉得锅盖头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更何况黄院长还可能知道那个神秘的燕人的事情……自己的能力,到底为什么要把楚国的小孩拐卖到燕国,搞不好他知道一些真相。

“就决定是你了。”时月默默记下网上黄院长的大头照,一张略有点婴儿肥的脸,白白胖胖的外形,大大的鼻子,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时时透着笑意,浑身散发着一种憨态可掬的气质,像头卖萌的熊。

“说起来……”

时月突然想起什么,赶忙把那个富婆的邀请函翻出来。好巧不巧,居然正是本周三绿萝俱乐部慈善晚会的邀请函。

她上网搜索到了绿萝俱乐部的位置。看这个路程,星期三晚上放学后直接打车过去,杀完人马上离开,时间应该够用。

然后时月又查了查曹操租车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明显要低调很多,时月在网上倒是能查到不少有关这家公司经营状况、市值、交易的信息,唯独企业所有者的个人信息基本查不到,只能查到老板的名字叫于命,他是四年前注册的这家公司。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去,望着暗沉沉的天色,时月叹了口气。这一周也就结束了。但非同以往,这次的周末别样刺激呢。

晚上父亲才起床,吃了点东西,和时月聊了几句家常,时月准备睡觉了。睡前她捧起手机胡乱刷着,忽然她刷到一则新闻。

本周五于莫长湖区安宁街一所夜店内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于夜店二楼男厕所内连续杀害四人,伤一人……据悉,伤者为锦鲤集团董事长钱虚闻之子……伤者已无生命危险……仍在昏迷中。

伤者?

已无生命危险……昏迷中?

时月困意瞬间没了一半。她猛然坐起,开始认真看下面的评论。评论里面不少都是在惋惜凶手怎么杀了这么多人唯独没杀掉这个祸害二世祖,有和他同校的人说起了他的一些劣迹,当然呼吁大家不要仇富的人也是有的。

不过时月注意到,评论里面不少人提到了那个公子哥的真名,他叫钱羽辉,是锦鲤集团董事长钱虚闻的独生子。

钱羽辉……

自己当时绞他的脖子时,只是感觉他似乎没了呼吸呼吸便停了动作,毕竟自己当时也有点紧张,想着赶紧脱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疏忽居然让他捡了一命。

这下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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