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对这云荡山起了兴致,看来这里不仅有冒牌的长生仙人陆久安,还有假冒的怀儿,他倒是想看看这假冒天命之女的大胆之徒,能有怀儿的几分姿色。
啊不对,是有怀儿的几番实力。
“有趣”
苏怀瑾踩着马鞍向前一步,轻飘飘地落到了云荡山之前,望着烟雾缭绕的山脚,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有一种心中长久以来的夙愿在此刻终于被满足的感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苏怀瑾的心头。
师尊口中一直念叨着的云荡山,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触手可及。
师尊走过的路,师尊来过的山,师尊憧憬的仙境,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来到故人曾经来过的地方,就好像,穿越了时间与空间般,陪伴在他的身边。
“陆公子,真的不去和怀瑾仙子解释下自己的身份吗?”
李善就像是那种什么都很懂的和事佬,该插嘴的时候会提出自己的看法与建议,不该插嘴的时候也能够保证相对应的沉默。
“李将军,如果解释有用的话,你们还需要不断发起战争,来获得利益吗?”
李善轻轻笑了下,便不再多嘴。
这是苏怀瑾与陆久安的私事,他并不宜插手,说到底,他们对于自己来说,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公孙大人,请抬棺!”
李善绑好马匹与辎重,恭恭敬敬地对着一直守在队伍后方的老人鞠了个躬,老人像是从长长的梦中醒来,缓缓地下了毛驴,而后一道青色的灵力遍布了黑棺周围,棺起,稳稳的压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各位在拜访仙子时,记得要注意礼数,切不可惹得仙子不快。”
李善又一次提醒之后,不再多语,长拜在云荡山脚,黑棺落地,激起阵阵尘埃:
“俗世之人李善,来此拜厄仙人,还望仙子垂怜!”
声音飘到山中,发出阵阵回响,少顷,传来一阵毫无感情的女声:
“前方便是云林幻境,只有出了此幻境,才有资格继续前进。”
庄严的女声再度提醒:
“意志不坚,或心有邪念者,很可能会迷失在这片幻境中,各位是否已经想清楚?”
“此去无悔。”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语罢,云荡山的雾气便徐徐向众人飘来,可见度立马下了一个层级,瞬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陆久安饶有兴致地拨开这片云雾,倒是想看看,这长生仙人,会为自己准备什么样的幻境。
无论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还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这些事情,陆久安这过分漫长的人生都经历了太多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早就能明辨。
然而他还是好奇,自己在幻境中,最大的执念与心魔又是什么呢。
是苏怀瑾?是上官夕若?还是自己成仙以来的天才苍生?
陆久安上前一步,云雾散去,蓦的出现了一扇奇怪的屋门。
青色的铁门,上面还贴着蒙着灰尘的福字,就像是打开之后,要通往另一个世界一般。
“原来这样啊。”
陆久安自嘲地笑笑,伸出手,放入本来不该存在口袋的青衫之中。
居然真的掏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
循着模糊的记忆,陆久安将钥匙插入钥匙洞中,就算知道是幻境,灵魂越接近于他的诞生之地,就会愈加的亲和。
周围的雾气散去,站在他面前的是,是记忆最深处,最为模糊,也最为开始的地方。
那是穿越前的故乡。
屋子里没有人,静静的,但是日光灯并没有被关上,就连桌上的水壶还飘着阵阵热气,就好像这里的主人因为有急事匆匆离开,马上就要回来了一样。
陆久安微笑着坐到沙发上,沙发的材质,真像是那么回事,就好像是真的回到了最开始的岁月。
他还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前的岁月。
阳光透过百叶窗打进来,长生仙人独自坐在客厅中,眯眼望向城市中的夜色,这样子的感觉似乎也不坏,最起码,真的有童年的那味道。
不管一个人走了多远,他总归是有童年的,就算是此刻应该超脱俗世的陆久安,也有些感慨,在幻境之中,自己最惦记着的居然是走不出的童年。
陆久安闭上双眼,一笑,自虚空取出仙剑,凌空一剑,将这逼真的幻境斩碎,顺带卷走了他周围的雾气,打通了上山的道路。
山路的半腰,站着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女子,微笑着看向陆久安,就像是在此恭候已久的故人。
“小女苏怀瑾,在此恭迎道友多时。恭喜闯过这云林幻境,没想到道友居然在一瞬间就从幻境中抽身,看起来心中定力,堪比大能。”
那不废话。
在你这假冒怀儿的妖女面前的,可是这世间天上地下仅此一位的长生仙人。
“你不是苏怀瑾,对吧?”
女子一抿红唇,用那大红的袖口,遮掩住自己的笑意:
“这世间有一人叫苏怀瑾,那难道就不允许再有第二人叫苏怀瑾了吗?道友好生不讲道理。”
陆久安没有理会红颜女子的挑逗,伸手触到道周边的雾气,感受到这雾气的灵力构成。
“原来如此,将自身的灵力融入到雾气之中,这就相当于一种悄无声息的致幻剂了。”
“道友好眼力,只不过看道友这架势,是想进入他人的幻境之中吗?”
陆久安微笑不答。
怀儿对于自己的执念,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好好感受到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思念可能是有上限的,但那是对于怀儿心中的那抹白月光,可就不会有上限。
如果自己现在不去救她,不去幻境中帮助她,那她完全不可能走出执念编制的牢笼。
“这位道友小心,幻境虚虚实实,你或许能在面对自己的诱惑时保持内心,但是她人可不行。”
“她或许不会是你所认识的那个苏怀瑾,而是完全释放了自己内心执念的妖魔。”
陆久安的身形已经逐渐引入了漫天的雾气中:
“我当然知道。”
“只是,我必须救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