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所说的，都是真的，姜凉夜也知道自己无需隐瞒，反而只会让交流的流程更加繁复。
她也并不喜欢来回猜忌，那是拉锯战，只会带来内耗。
“你找林别漓有事？还是说，看上了她的能力，或者说，她手上的那把剑？”姜凉夜并不拐弯抹角。
“我知道她那把剑的来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燃灯剑，对吧？”
眼前这女人巧笑倩兮，右手端着下颌，微微眯着眼，看上去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就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在一点一点试探姜凉夜而已。
所以隐瞒和拉扯都是无效的。
“是。你认识来历？”
“知道，你想听吗？”
“为什么不想？但是，你把我请过来，只是单纯为了给我讲燃灯剑的来历？”
鸢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若有若无，让姜凉夜一时间也看不穿她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仅仅从目前和她的对话和相处中来看，对方很明显，深藏不露。
这个势力也并非是她所言的普普通通，甚至很可能在盘算着什么大局，只是鸢尾就应该血脉等级接近，甚至就是荆棘血脉等级——
要知道，平日里荆棘血脉的异能者几乎从不露面，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即将会掀起巨大的波澜，届时发生什么都是难以预料的。
“也不是，我们之间总得有一个话题慢慢从浅入深的交流，不是吗？”鸢尾把她的问题重新踢了回来，嘴角的微笑很浅：“我对燃灯剑很感兴趣，也对你很感兴趣？”
姜凉夜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惊讶：“我？我不过是管理局一个小小的执行者，血脉等级普通的很，这一次执行暗区任务差点连命都丢了，我这么普通，你会对我感兴趣？”
“为什么不呢？至少，你从古堂废墟里走出来了呀，和你的那位朋友一起。”鸢尾提点了一句，素白的五指轻轻捧着茶杯，不自觉地律动。
“你是为了古堂废墟，才想见我？”姜凉夜似乎明白了眼前女人的最终目的。
不是为了林别漓，也不是为了她姜凉夜，她想要的是关于古堂废墟的信息——这也就说明那一座废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那时候遇见的最大的噩灵也不过是黄金血脉等级，对于姜凉夜而言本身就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周遭的暗区势力还是始终对于古堂废墟保持着极高的好奇心和搜寻，那也只能说明，废墟里还藏着什么。
也很燃灯剑有关就是了。
“可以这么说，你应该在里面看见了不少东西吧，比如噩灵的存在？”
姜凉夜没有否认，她这么问自己，无非就是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废墟的情报，就和她最开始的话术一模一样，总是习惯从已掌握的情报入手，一点一点想从自己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
“噩灵的存在，一直都是隐秘，管理局知道但是不会说，暗区知道也不会说，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双刃剑。”鸢尾并不在乎姜凉夜什么态度，只是娓娓道来，她愿意听也好，不愿意听也罢，鸢尾都会慢慢讲完。
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噩灵能吞噬异能者，但是异能者也能吞噬噩灵，吞噬的后果是用一定的精神不稳定性换取血脉等级的增长。暗区势力对其趋之若鹜，管理局也保持一定的探索和研究的态度，只不过这些从来都不会表露在明面上。而你刚刚出来的古堂废墟，就算是一个中型的噩灵出产地。”
“出产？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运营？”
甚至，制造噩灵。
“答对咯。”鸢尾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清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微微浮动，“只是目前废墟的主人还没被发现，我们只知道这一座废墟是以前暗区势力古堂覆灭之后留下的，但是噩灵的存在是人为投放，还是古堂以前就饲养着，我们也没有答案。”
“你对噩灵感兴趣？”
鸢尾轻轻拍了拍手，声音清脆：“你很聪明，不过，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
话语一顿。
“想把噩灵，斩尽杀绝。”
话语出口的一瞬间，一种低低的、致命的杀气席卷整片房间，让姜凉夜也难得感受到一种被人突然扼住咽喉的窒息。
但是也仅仅是幻觉而已，至少现在还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存在。
“你们……”
“是，我们与噩灵为敌，并且除了对噩灵感兴趣，也对古堂覆灭的原因很感兴趣。”鸢尾撑着脑袋，湿墨色的长发沿着身前精致白皙的锁骨悄然落下，发尾微微卷起一些，又恢复了最开始温婉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的杀气并不属于她。
“你和我说这么多，我也没办法给你对等的消息回馈。”姜凉夜摊手，事实如此，她对于古堂废墟的了解很浅，仅限于在其中解决了几只一直追在她身后的噩灵，毕竟她进入古堂废墟不是为了噩灵，也不是为了其中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为了保证林别漓的安全而已。
至于她燃灯剑上多出来的两道黑色印记，也只是有意外之喜而已。
“但是至少你对废墟的内部构造有一定了解，我敢肯定，你进入的只是古堂废墟的第一层。”
“第一层？”
“古堂当时在暗区可是勉强能和庇护所抗衡的势力，成为废墟之后，它的底蕴也远超你的想象。”鸢尾眨了眨眼，“你所见到的噩灵如果血脉等级在黄金，甚至以下，那可能只是废墟的表层。”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探索古堂废墟？”姜凉夜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异能者，远远不如你们组织的异能者，能从表层出来，不代表我有探索里层的能力，说不定，我会死在里面。”
她没有遮掩，既然是直接交流，那就把所有的话都摆在明面上好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鸢尾笑了笑，好像无所谓，淡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想知道就侍候我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