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来此也不过几天的功夫。
不管是以两宗的关系来说还是两人的身份而言,谢雨涵来得都过于频繁了。
苏道蕴依旧是在打坐,小白趴在身边,看着谢雨涵推门而入。
走到苏道蕴身前停下,谢雨涵将属于她的佩剑放在闭目修道的苏道蕴身侧。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苏道蕴边上。
静默中,苏道蕴缓缓睁开了眼,第一时间没有去看谢雨涵,而是瞥了眼身侧的那把佩剑。
剑入鞘。
剑鞘分开三年后,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怎么样?”苏道蕴开口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谢雨涵淡淡回了句。
苏道蕴伸手,一寸寸抚过剑鞘。
见她没有做声,谢雨涵只是掏出两本书递出去。
“这是什么?”苏道蕴不禁问道。
“我在城中发现的一些有趣的东西。”谢雨涵说道。
苏道蕴接过手来,翻看着。
谢雨涵的声音接着响起,“这书在民间流传倒是十分广泛,很多人都看。”
苏道蕴随意翻了两页,这书里的故事写得确实不错,只是他们这些修道中人很少看这些杂书。
而且此时她也没有那个心思。
所以便合上书,翻开了第二本。
但这一次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猛地合上书。
回想起书上的图画,这位自小修道的道仙子,也不禁耳尖微红。
“这是什么东西?”苏道蕴将两本书直接扔出,声音里带着些愠怒。
“这都是传看极高的书。”谢雨涵正色道。
“你离开几天就查到这点东西?”苏道蕴微微皱眉。
“这好像都跟你没有关系吧?”谢雨涵目视前方,声音平淡。
苏道蕴沉默下来,顺着谢雨涵的视线,看向大门。
一道身影越过门,向着她们走来。
一身熟悉的黑衣,面无表情,手里拿着长剑。
就好像以前千百次一样,来人缓缓站在苏道蕴不远处,不言不语,静默站立。
小白猛地从地上站起,盯着那道身影,叫了两声,可却没有回应。
它的眼中也开始有些疑惑,围着那道身影转了两圈,又探出鼻嗅了嗅,最后就蹲坐在他面前。
以前没有什么感觉,但如今再看到这一幕,看到那人的身影,却让苏道蕴有些晃神。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苏道蕴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眼眸低垂,轻轻道:“华梦当真是一把好剑,只可惜,都是假的。”
谢雨涵腰间的那把华梦仙剑绽放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谢雨涵悠悠道:“明知是假,却依旧不愿醒来?”
苏道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半天没有反驳一句。
又是在沉默间,谢雨涵缓缓出声,“苏道蕴,你记着,既然你一心修道,如今又与他人有了婚约,那么以前的事和人,就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了。”
只是扔下这句话,谢雨涵就起步离开了。
苏道蕴看着那道幻化出来的身影,沉默了半天,最后才道:“假的终究是假的。”
身影犹如冰雪消融,再不见半点。
镜花水月,又好似黄粱一梦。
确实是假的,可有些东西却是真的。
而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苏道蕴缓缓站起了身,拿上自己的佩剑,离开此地。
三年来,这还是苏道蕴第二次来到陈舒轻的住处。
即使三年来杳无音讯,可他的住处还是保留了下来,没有住进新的弟子。
而且看这纤尘不染的样子,应该是有人经常来收拾。
小白跟着苏道蕴的身后,一直来到了房间。
那个小盒子还放在桌上,没有动过,床单被褥叠放整齐。
苏道蕴打开盒子,里面的信封和银子还如当初模样。
她拿着盒子,走出房间。
这里属实没有她值得留恋的。
站在门口,苏道蕴看着高山流水,风景如画。
这时她总会想到,那些年来,陈舒轻在这里,又会想些什么呢?
子非鱼。
她不知道。
但没了陈舒轻,苏道蕴的住处都清冷了下来,让她总有时会感到不习惯。
莫要思量相思处,
行也黯然,坐也神伤。
似乎有了主意,苏道蕴低头看着小白,轻声道:“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也不知听懂没有,小白叫了一声。
也是今日,三年来从未离开过自己屋子的道仙子,下山去了。
==
陈舒轻回到桃花观后,一直在写书,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真的很缺银子。
他的腿脚不好,做不了什么活,所以只能努力多写一些,好在他的书卖的不错,也让他有了动力。
只是这种东西也是需要灵感的,陈舒轻大半时间总是在挠头。
今日他正在思考之时,道观的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众所周知,他这座道观早就没有弟子了,自然不会有人前来拜访,所以陈舒轻有些好奇的打开门,看到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时,更加疑惑了。
“找谁?”陈舒轻问道。
姑娘神色激动,吐出一字,“你。”
陈舒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姑娘,确确实实没有见过。
若是在哪里见过面的话,以这姑娘的出色面容,陈舒轻不可能没有印象。
只是这姑娘身穿的长裙,面料极其昂贵,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那些首饰和发饰更不用说,陈舒轻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一位千金小姐出现在这里,陈舒轻也只能笑脸相迎。
将其迎进道观,陈舒轻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这才问道:“我们不认识吧?”
“我,看过,你,写,的书。”女子说话不知为什么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的书?”陈舒轻眉头一挑。
女子从袖口掏出包裹好的纸笔,开始写着什么。
看着她随身携带着纸笔,陈舒轻更是疑惑。
而以陈舒轻这等外行人的眼光来看,都知道这女子拿出来的笔墨和纸张格外珍贵,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女子动作很快,片刻后就停笔,将写好的纸张递给陈舒轻。
陈舒轻接过来,上面的字迹清秀。
‘我很喜欢你写的春来香盈袖,写的很好,这次我过来就是特意见见你的。’
陈舒轻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
他看着这位美丽动人,又灵动可人的千金小姐,竖起拇指,赞叹一句,“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