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弱小啊。】

祂开口了,苏晨的声音,伴随着一种分不出男女,分不出老少的诡异声音,用的是一种古老的语言,那种语言发音晦涩古怪,却能让任何一个人听到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要装神弄鬼!你是哪位领主?繁星之慧……繁星之慧?繁星之慧崇拜的是夜魔才对,但是你不是,你不是夜魔!只是一个领主,一个领主而已!一个领主凭什么和我斗!我可是已经领先你们一步了,我是不朽!不朽者!”

老人开始歇斯底里起来,试图用那种大喊去掩盖自己的恐惧,但是他看不清,他看不清那女孩背后的影子,那是什么东西?他试图用自己所理解的一切去解释面前无法理解的事物,他试图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是“科学”的,一切都还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不用怕他,不用怕,我可是不朽者,我的肉身是不死的,我的精神是不灭的!没有什么东西能杀死我,哪怕是你也不行。”

祂缓慢的转动了一下脑袋。

【学好了。】

学好?老人愣住了,但是祂似乎并不是对他说的,那这边还有谁会引起祂的注意吗?苏雅?她早已经跑到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去了。

【颠之惧之,自是生之。配天之名,自神召之。】

一枚小小的树杈子在祂的身前升起,突然间破碎,伴随着一种玻璃碎裂的声音,幽幽的鼓声开始在整片空间回荡。

其中吴浩等人的感觉最为深刻,仿佛又一次坠入73所那个地狱之地。

随后,一股腐朽的气息开始回荡起来,那种气息让老人感觉到了一丝刺骨的寒冷。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凋零,开始枯萎,开始腐朽,受到影响最为严重的便是那些由血肉构成的高墙,那鲜活的血肉开始枯萎,开始干瘪,鲜血变得暗淡,肉块在萎缩,结构在坍塌。

“发生……什么事了?”老人发觉自己的躯体也在急速的老化,这对于不朽者本应该是不会发生的事情,也是他最恐惧,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东西站在了他的面前,它有一个婴儿一般的躯体,没有五官,却被老旧的皮囊所包裹着,显得干瘪无比,就像是未出生便流失水分的人类死胎,那细长的手臂前端是锋利的骨爪。

他缓慢的走在地面上,周围的一切血肉几乎在顷刻间化作了腐朽的尘土。

苏雅的眼睛瞪大了,喜形于色却一句话不说,似乎面前的一切都已经满足了她长期以来的布局与准备,而她看向苏晨的眼神也越发炽热起来。

“真是一出好戏啊,总有人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黑修女也站直了身体,她很清楚,那位存在的目标并不是她,所以她不要不与那代表死亡的视线对上就可以了。

触手枯萎成树枝,吴浩挣脱了束缚,但是他此刻也不敢靠近苏晨,更不敢靠近那可憎的奇怪生物,他往后退去,像苏雅一样,尽可能的来到了更远的地方。

“这是……”

繁星之慧……繁星之慧,他敲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繁星之慧为什么会和那种东西有关系,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的祷词,就足以让那种伟大的存在降临。

而面前这奇异的生物。

为什么祂会听从那位的命令?

他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那位繁星之慧的女孩子确实召唤出了一个极其不得了的生物,而那位,甚至都不愿意亲自出手来解决自己——亦或者,这更像是一种。

嘲弄……

因为面前正在向自己走来的这个生物,祂的外貌,祂的权能,都在那些神秘学的书籍中被详细的记载过,他在祂面前,宛如蝼蚁,毫无抵抗之力,而祂则是所有不朽者的终极,所有不朽者的福音。

祂即是。

“踏尘者,夸切·乌陶斯。”

锋利的利爪拥抱向了老人的身体,那一瞬间仿佛经历了千万载,他的肉身在刹那间枯萎,崩解,他的灵魂也不堪腐朽,只剩下了恐惧。

整个空间都在崩解,究极的腐朽,使得一切的法则,一切的秩序,一切的权能都在此刻坍塌,血肉构筑的高墙,由仪式切割的空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飞灰。

直到这片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空间彻底的归于尘土。

……

仿佛一场冗长的梦。

阳光穿过那薄弱的眼皮投射到我的视网膜上,一声声的呼唤将我那破碎的意识慢慢的聚拢过来。

我是谁?我是苏晨,而在前一刻,我甚至都感觉我不是自己了,我的意识甚至开始融入某个伟大的存在,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不可以投身进去,那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我真的差一点就坠了进去,但是一股不知道什么力量将我提了出来,在那之后,我仿佛就在看一场第一人称开场的剧本。

“颠之惧之,自是生之……”

我猛地惊醒,第一眼看到的确是那灼目的太阳。

“我……”我用手遮住阳光,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躺在吴浩的怀里。

“结束了吗?”应该是这样,这阳光让我清楚的认识到一切已经回归现实。

“已经结束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吴浩关切的问道。

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我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确实已经回到了现实,晓妍和小夜子都在,还有岑笑笑,她正在照顾着正在一个个苏醒的学生,至于黑修女和苏雅却不知去向,但是看面前的情况,她们若是没有出事,应该也都成功返回现实了。

周围是破败的校园,地面是尘土满地的操场,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连太阳也暖洋洋的。

“谢冥!”我仍然忘不掉那个坚毅的眼神,以及最后被我们留在钢琴室的那个不停演奏的身影,我迅速的爬了起来,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这次,没有那么多桌椅板凳组成的路障,一路都畅通无阻,除却玻璃窗户上些许残旧的血迹之外,整个教学楼就和那天晚上来一样空荡无比。

直到我推开钢琴室的大门。

满地的稿纸,上面全是各种各样蝌蚪一样的音符,而本应由谢冥所坐的椅子上,只留下了一本整整齐齐的手绘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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