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么晚了出去也不是回事。”影知道自己把她吓个不轻，但也只能找个借口转移话题。

苏陌紧张地背靠墙壁：“……”

影见她不肯开口，自己也相当尴尬，只好直言道：“我吓到你了我很抱歉，但相同的房卡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我，我拿错了吧。”苏陌将房卡攥在手里但脑海里不断地回忆之前拿房卡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摇摇手：“我，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呼。”影捂住额头：“我知道。”

他拍拍袖子，走到窗边，拉下百叶扇窗帘。

屋子里只留下灯火昏黄的光亮。

苏陌半天没有响应，脑袋发热。

他坐到床边，最后问了一句：“你真的还好吗？要我陪你去楼下重新办理一张房卡吗？”

（还是说她害怕的根本不是鬼，而是我这个业魔……）

沉默片刻他不由地沉思，身上的污秽不由地泄出。

“亚瑟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哈？没有啊，我们玩的很开心……”苏陌回头看了一眼影。

他背对着她，望向空荡的梳妆台。

“影…….”苏陌彷徨的眼中，流露出未知与恐惧。

但她还是走到了北冥影的面前：“说了，是我的问题。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振作一点好吗？”

看得出来她在强压心中的恐惧，无论是她过去见到业魔的杀戮还是自己后来残杀业魔的冷血的自我。

“别在胡思乱想了，你就安心休息吧。”说完她攥着卡离开，沿着昏黑的走廊走到楼梯口。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按住帽子，坐了下来。

帽檐挡住她的眼睛，另一手抱住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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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咻”匕首在空中旋转，直飞向远处木桶上的苹果。

苹果被锋利的匕首砍开，流出少量的果浆。

老爹摇摇手指：“力道还不够。”

他亲自示范了一下，这一次匕首直截了当地将苹果对半劈开。

一滴多余的果汁都没溅出来。

“好，好厉害。”小苏陌在一旁看着。

她两眼放光，望向老爹。

“再练练吧。”老爹眼神瞟瞟木桶。

苏陌乖巧地小跑过去重新换上几个苹果，然后将匕首带回。

“咳咳”老爹把手背在身后。

小苏陌将匕首后苹果拿着。

“还是先吃个苹果休息会儿吧”他将匕首收回，留下苏陌手中的苹果。

他坐到一旁的干草垛上。然后把苏陌抱起放在大腿上。

“团长，你的信。”一个信使从远处跑来。

“又是那些家伙的吗？”

“对，他说我们积极配合就能……”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取那些不义之财。”老爹恼怒地瞪了信使一眼。

“可…….”

老爹眼神示意然后补充说：“这个以后再说。”

信使见苏陌还在他旁边，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苏陌默默吃着苹果，然后看看手上另外一半，她轻举苹果：“团长，给。”

老爹欣慰地接过苹果，摸摸她的头：“你小子，也叫我团长？哼，也对……”

苹果微甜，她也不知道这个就是自己故乡山上的果子。

那时候忍都业魔化频发，为了抵御外围的包围，很多佣兵团参加了这场号称“屠戮”的活动。

后来黑市收编了很多厉害的部队，成立了更强大的集团。

而老爹这个很直白，很古板，说了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办。

他的爱人死于业魔，整个团也跟着他一同举行“复仇”。

对很多人来说这样蛮力的报复是不义的，但对同样遭遇的苏陌来说这恰恰是崇高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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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咬了咬苹果，她坐在青瓦古街望向远处高耸的古钟楼。

苹果中的一些酸涩也随之流溢出来。

（根本没有当年的那种甜味。）她看看手中留下咬痕的苹果，又看看墙下正在休憩的商队。

大叔拿着账本和几个伙计交谈。

还有几个伙计在玩卡牌。

唯独没有老爹的身影。

他走了有那么一些年了。

赤日商会也像苏陌预计地那样进展。

伙计们也暂时没受到黑市的干扰，和与业魔战斗的伤损。

每年秋天他们也会到苏陌故乡那小山边上的小苹果树苗下扫墓。

“其实我瞒了你很多事，北冥影……我原本也不是什么商会的大小姐。”苏陌坐在墙头说道。

“那又怎么样？”影背靠前面：“我不在乎这些，尽管走好未来的每一步就好。”

“每一步？”

“不然呢，你想永远困在过去的苦痛中吗？”

虽然没给影说过家里的事，但影似乎猜得出来苏陌的故事。

“你，赤日商会的大小姐。我，忍都天忍派的大弟子。无论过去，将来如何，现在都成了这样。”他双手环抱：“不过天天给你说这些鸡汤你不腻吗？”

苏陌摇摇头：“不，也不算什么鸡汤吧。”

她从墙上跃下：“我总是阴晴不定的，有时他们夸我乐观，有时我自己面对我自己的心境又有不同的态度……”

她微微一笑：“无所谓了。”

苏陌眼睛转向货物上的那篮子苹果：“这儿还有些苹果，要尝尝吗？”

影摊摊手：“无所谓了。”

显然是模仿刚刚苏陌的态度，不过玩笑归玩笑，他还是随手拿了一个苹果。

不过他自然而然地说道：“没有味道。”

（没有味道……）

空间开始扭曲，周围的事物也化为虚无缥缈的烟尘。

北冥影也在苏陌眼前慢慢淡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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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从梦中惊醒。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棉被，和影的夹克。

影则是趴在梳妆台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

百叶扇微张，稀疏的月光也从缝隙中透进来。

（刚才是在楼梯口睡着了吗？怎么会？）苏陌揭开被子，然后缓缓爬起。

她将夹克披到北冥影身后。

她安静地看着影，心中不由地涌出暖意。

（谢谢……）

没准她在心中听到了当年影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