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怕了，太害怕了。
那该死的疯女人似无法逃脱的梦魇，不论哪哪儿都纠缠着他，死死不放。
“啊！！！”
“我...我...”
林清玄猛然惊醒，额头流着豆大的汗液。
他擦了擦，浑身的冰感袭来，仿佛死去三天三夜才回暖。
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朝简陋的窗外看去，绿油的庭院映入眼帘，耳畔边是云雀轻盈的叽喳，催人清醒。
“这里是...上清宫？”
“我回来了...不，我醒了。”
林清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房间周围与之前没有差别。
只是再次醒来，恍若隔年，十分陌生。
“是梦吗。”
“果然是梦吗。”少年的目光有丝丝失落。
不禁浮现那呼喊着“儿子”，无偿奉献的温柔女人。
稍稍整理情绪，林清玄出了门。
他在庭院的水井里打了一口清澈的甘甜。
恍若镜面的古井下，映照着那张清秀的脸庞，一如过往。
洗了洗脸蛋，林清玄突然惊慌了一瞬。
此时早已日上三竿，过了去上清宫内殿与玄清上人请安时间。
“糟了，糟了！”
“我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林清玄暗骂疏忽了。
这数年来来除了病重卧床，这还是第一次迟到大意。
林清玄手忙脚乱推开房门，看到门外庭院站着犹犹豫豫的少女。
少女高盘长发马尾，一袭干练的弟子装，手持佩剑宝鞘，英姿飒爽。
“温雨晴？”
“哈？”
“什么温雨晴，你是不是糊涂了？”少女听到林清玄叫错了自己名字，眼底的羞涩黯去，浮出一抹温怒。
“啊...抱歉，抱歉！”
“温魁首，是我睡糊涂了，睡糊涂了！”
林清玄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温雨晴平日都是披散着长发，今日却一反常态扎了马尾，所以把那个世界的温雨晴弄错了。
“哼！”
“你肯定睡糊涂了，毕竟这已经快大中午了。”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这般脆弱，只是稍稍与过招，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吓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
“呃...”
“我吗？”
林清玄指了指自己。
他依稀记得晕厥前的记忆，的确是与温雪晴练剑，演示《上清剑》。
至于后来的事儿...他记不清了。
不。
准确来说，他记得十分清晰。
只不过记忆停留在另外的世界。
关于这方现实世界，是处于睡眠状态吗。
“对啊！”
“你好好练着练着剑，突然晕了过去，然后玄清上人出现，告诉我不用担心你，再然后...就没有了。”
“你睡了整整三天呢！”
“三天？”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体力不支，睡了三天？！”
他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自己就舞了舞剑，便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太对啊。
我的实力的确不如温魁首，我若是因体力透支睡了足足三日，那就证明温魁首肯定是用了至少三成以上的实力。
可是我明明记得...温魁首为体谅我，已经放水压制了实力，再说我清楚自身极限，绝不可能做出愚蠢的行为。
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晕厥呢。
“你怎么了，没事吧？”
“嗯，我没事。”
“还有别的事吗，温魁首？”林清玄的思考被温雪晴打断，他有些不耐，但表面还是给足了耐心与尊重。
“哦，没...没别的什么事。”
“就是单纯的担心你而已，毕竟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才...才会晕厥的，我很...很抱歉，林师兄。”
少女低着脑袋，轻声细语。
随着语句的拉长，温雪晴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最后用蚊虫的声音呼了一声“林师兄”。
好在林清玄听力不错，没落下一字一句。
“如你所见，我没事的。”
“那极好，那极好。”
温雪晴又尴尬回应了对方两句，双脚稍稍内八靠拢，两根手指打转绕圈儿。
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林清闲十当不解。
“所以...温魁首，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如果是请求或者需我帮忙的地方，不妨大胆告诉我。”
“我能帮到的，一定不拒绝。”
“真的？！”
“你答应我了？！”温雪晴冷不丁来了一句，这可把林清玄弄懵了。
自己不就是说了番客套话，什么时候答应你的请求了。
你别乱来啊。
“呃，我答应，请问我应该答应温魁首的是...？”
“哦哦！”
“我差点忘记了，其实这次看望，除了担心之外，还希望你可以参与两日后的庆典，我打算亲自邀你入殿。”
温雪晴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出前来的真实目的。
“庆典，邀我入殿？”
林清玄有些惊愕。
关于上清宫举办庆典，每个上清宫弟子都有资格参加，这次也不例外。
但温雪晴因是庆典的主角儿，所以可以有一次邀某人进入大殿的资格，这个人身份不限，甚至可以是外门杂役弟子。
被邀请的人便是温雪晴的陪衬，不仅可以无视身份踏入上清内殿，还能一睹玄清上人与其他修行宗门天骄的风采。
“温魁首，为什么要邀请我，其他人...应该比我更合适吧。”林清玄退了一步，拒绝的意思非常明确了。
“我没那个本事，受不起。”
“没事，你受得起。”
“不不不，我真受不起。”
“没事，你真受得起。”
“不不不，我...”
林清玄连连拒绝，根本不肯松口同意，这可把好不容易主动了一次的温雪晴给气坏了。
少女剑鞘一紧，环抱入双臂，似小老虎般怒目着林清玄，大声呵斥道，“喂，林清玄，别太目中无人！”
“我都已经这么邀请你了，你还要拒绝我几次啊？”
“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知道，温雪晴。”
“不是，你...！”
温雪晴瞪大眸子，双目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究竟几个意思，未免太不给自己台阶下了吧！
她是谁！
她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才女。
南疆大比的榜首，上清宫未来的骄傲。
有多少人想与她攀附上关系，多少人期盼着大名鼎鼎的温雪晴可以邀他们入殿，结果这小子居然还嫌弃上了？
简直...气死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