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巫女的大哥卡尔而言,眼前的典礼,名为庆功宴,同时也是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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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酒杯,醉醺醺的环绕着场地,走到每一处餐桌前敬酒与吃酒,热热闹闹地与其他村民们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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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大哥啊,你真是好福气,哎,能娶到这么个漂亮媳妇儿,羡慕死啦——”

“就是啊,我看,别说镇上城里的姑娘,就算是王城的公主也比不上她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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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拄着拐杖,拿着扩音用的小魔法道具,从村民里领着一排各持武器的农夫猎人和低级冒险者,包括巫女的大哥卡尔在内,一起站在了广场的中心位置,临时搭建的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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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这几个就是击退了魔物袭击,保护了我们村子的勇士,大家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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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和掌声如同潮水一般响起来,覆盖了整个村子。那七八个武装的村民喜笑颜开,连连弯腰。卡尔站在领头人的中间位置,露出阳光的笑容,耍了一个剑花,淡淡道:“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保卫家园,人人有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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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片哗然,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吹哨声,欢呼声。

“说得好!”

“不愧是英雄!”

“妈妈,他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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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保卫村子的还有我们世代传承的巫女神力,从此以后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相信神代巫女的信念与血统一定能永世流传下去——”村长接着道,随后对着广场附近的一处废弃木屋比手势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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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从那处废弃的木屋里面慢慢的走出来,脚步紧张而羞涩,她不敢抬眼望向众人,只能垂着头,用余光打量着前路,走向那群勇士之中,僵硬地挥着手勉强笑道,“大家……我……我会继续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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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短暂的陷入沉默,随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几个距离她直线距离最近的人默不作声的搬着板凳移动位置,尽量远离她。台上站着的武装着的村民和村长纷纷散开,各自回到了距离较远的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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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个留在原地的满身酒气的卡尔脸上笑意更浓,仿佛现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把靠近的妹妹再次揽到怀里,一只手高高举起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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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卡尔又“咕咚”闷了一口酒水,“我、卡尔,神代巫女的直系传人,要与我的妹妹,一同进行新生仪式!

“神代巫女牺牲自我来吸收诅咒、封印血族魔物的传说由来已久,我们村庄历史能安稳传承几百年,多亏了巫女的封印,现在!这个重大的责、责任,落到了区区不才在下的肩上,我保证,会尽心尽力,维护好封印,保护好村子各位,大家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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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对着众人侃侃而谈,英姿勃发的姿态和骄傲的神情,加上帅气的面容,村民们无一不拍手叫好,特别是惹的一些年轻女孩捧着脸连连尖叫。卡尔扫视了一眼,只觉得她们都是歪瓜烂枣,简直让他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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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为我们的美好未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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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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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闹剧般的喧嚣和骚动,人们在欢呼中掀起了一阵喜悦的狂潮,随后宴会再次归于吃喝的本质上,由卡尔准备的各色五花八门的菜碟轮番端上,让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们大饱口福,有不少村民已经开始商量着推举卡尔为下一任村庄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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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回到最大的一桌前,被众人簇拥着,他感觉自己简直达到了人生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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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巫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此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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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为她提供饭食和位子,为了不影响到任何人,她静悄悄的从台上离开,自觉地躲在广场最角落处的大树下、篝火照不到的、黑暗的阴影里,远远地望着大家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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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起生活长大的亲友,成为巫女之后,那些人却像是与她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一般,而看不到尽头的未来更是黑暗到令人绝望——每日被榨干魔力到虚脱,来注入那个莫名其妙的铜像,直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如同母亲那样一走了之,亦或者在魔力枯竭后无人问津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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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死掉,自己未来的孩子们依然会继承村子的传统,近亲结婚,传承血统,优胜劣汰——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咬紧了嘴唇,握住了拳头,修剪的整齐漂亮的指甲都刺入了手掌心内,伤口处却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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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趁现在就此自杀,或者逃走,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那意味着巫女的封印失去维持,传说中的血族魔物就会危害人间——她实在做不到,仅仅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而伤害到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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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请来的乐队开始奏起欢快的音乐,庆功宴进入到下一阶段,熊熊燃烧的粗壮篝火把广场四周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把接近入冬的夜晚也渲染的温暖如春。桌椅被搬到了一边,留出给舞者们使用的空地,年轻人们脱下碍事的外衣,男男女女结合成对,顺着音乐的节奏狂欢着舞动身体,唱着走调但饱含激情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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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脸庞和身体都显得通红,一半是篝火的光照,一半是来自酒醉身体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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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仪式正式开始了,村长向篝火中投入了一脉相传的秘方熏香,同时自己喝下一瓶解药,看着场上的情形,习以为常,这些只不过是附带的小小点缀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要在午夜,单独发生在两个巫女血统的传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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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在众人中央,四处寻找着亲爱妹妹的身影,却一无所获。醉醺醺的他晃着脑袋,随手从旁边揽过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年轻女孩开始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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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实在是容易被物质欲望给腐化的族群啊。”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感慨着,声音悄然回荡在无人发觉的某处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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