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皆俊美，无论男女，都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情人和道侣。
但是，没有人会愿意接受一只无法与别人阴阳双修的狐妖。
也没有人会愿意与一只无法再次孕育后代的狐妖结为道侣。
一只无法修炼、实力永远停留在单尾的狐妖，空有一张脸蛋，只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无法修炼、无法成长，意味着她已断绝前路。
这只小狐妖，就像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孤儿。无人爱护，无人在意，注定被人遗弃。
肮脏的永恒印记，就是一个耻辱的标记。
亦是一切悲剧的伊始。
更别说，她还要抚养一个恶棍留下的后代。
或许，她今后每次看到自己所孕育的孩子，就会想起那个令人痛苦的夜晚。
这就是这只小狐妖今后的人生。
被永恒印记标注好的人生，便是如此悲惨，无法改变。
宋时鸢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仅仅只是因为死亡的恐惧。
也在为那只小狐妖而感到悲恸。
为什么？
她只是一只狐妖啊？
就算是因为你的关系，这只狐妖才会变成这样。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狐妖狡诈，最喜欢玩弄人心。
正如先前那个恶棍说的那样，你一个剑修，为什么如此关心一只狐妖的死活？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一只狐妖吧？
“……”
宋时鸢感觉自己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真的要窒息了！
“仙儿姐姐！不要！”小狐妖担忧的声音传来：“是阿兮的问题。”
“是阿兮做错了，想错了。”
“不怪她。”
宋时鸢听到的小狐妖的声音。
小狐妖在为她申辩？
哪怕她害她到了如此境地，她也还愿意为她说话？
宋时鸢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
“你闭嘴！”狐仙儿怒斥了一声，不过她尾巴上的力道却也轻了许多。
陆竹心眨了眨眼，她感觉自己身边的这两只没有用过什么笔墨的龙套狐妖，好像都不是简单人物啊。
宋时鸢得了些许空隙，这才勉强恢复了呼吸。
她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狐仙儿的冷脸。
“君上早就为她推衍过信期的时间，她的信期原本应该在三个月后才会到来。”
“为什么她的信期会莫名其妙地整整提早了三个月？！”
“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带她来你的屋子里？”
面对狐仙儿的愤怒质问，宋时鸢无话可说，无可辩解。
“都是我的错……”
宋时鸢难以启齿。
她无法言说，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自私利用，一切都源于她的愚昧无知。
“呵呵！你还知道是你的错了？”狐仙儿继续说道：“但是你以为你的错就这么点吗？”
“只要看过那些典籍，都会知道初始信期对于狐妖来说有多么危险！”
“当她初始信期到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带她回她自己的房间？”
“如果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可以随时启动房间里的拘束法阵，来辅助抵抗初始信期带来的情欲躁动！”
“退一步说，哪怕她真的无法忍受情欲躁动，你也大可带她去红泉馆，红泉馆里自有专人负责处理狐妖信期的情欲躁动！”
“可是你呢？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你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你把一只陷入信期情欲躁动的狐妖，独自丢在没有应对信期的拘束法阵的屋子里！”
“仙儿姐姐……这个不怪她，是阿兮自己不喜欢红泉馆的气味……”小狐妖弱弱泣音传来。
“你闭嘴！”狐仙儿又对陆竹心呵斥道。
陆竹心眨了眨眼。
她好像没给狐仙儿设计这么多台词吧，说完永恒标记的后果，她的戏份就应该结束了啊。
这些都是狐仙儿她自己加戏。
这演技好有爆发力！
不过，这样没准会更好，小狐妖什么都不用说。
由狐仙儿这个狐宫总管说出来，反而更加令人信服。
另外一边，宋时鸢哑口无言。
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她无力为自己解释。
是的，这些东西她确实不知道。
但是此时，任何的解释，都是对自己的过错进行最苍白无力的掩饰。
“所以，你明白了吗？女剑修。”
“她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你！”
狐仙儿继续说着，尾巴又再一次下意识地用上了一些力道。
“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她带到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你心里面的那点弯弯绕绕，我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是你别有用心！是你的心怀叵测！才会害得她变成这样！”
宋时鸢依然沉默，她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
对于狐仙儿的质问，她无法反驳，全盘接受。
看着宋时鸢这幅任打任骂的模样，狐仙儿脸上冷笑更甚。“凌霄剑宗的剑修，还真是虚伪做作，又蠢笨如猪啊。”
宋时鸢睁眼，面容痛苦：“这…是我的……咳咳我的错，与凌霄剑宗……无关咳咳。”
狐仙儿眼神微眯，冷冷地直视着宋时鸢的眼睛。“你倒是很有骨气，到了这般境地也不愿给师门蒙羞？”
宋时鸢从中看出了杀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的力道正在逐渐加重。
好像宋时鸢方才的话，触动了她的什么情绪。
宋时鸢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
她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样……也好吧。
最起码，不会再看到那孩子的模样了。
这样，宋时鸢的心就不会痛了。
就在这时，宋时鸢听到了狐仙儿冰冷的低语声。
声音很小，像是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仅仅她能够听到这声音。
“若非君上对你……留你有用，你和你的狗屁师兄弟们，早就被我亲手处理掉了。”
“按我的想法，以先你先前犯下的错误，杀你一万遍都不够。”
宋时鸢心神一凌，这只狐妖，是在威胁她吗？
忽然，宋时鸢感觉自己的脖颈一松，狐仙儿主动松开了她。
宋时鸢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喘着气。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狐仙儿。
狐仙儿却没有看她，只是一甩衣袖。
她越过宋时鸢，走了出去。
“你应该为你现在的身份感到庆幸。不然，你连在狐宫里呼吸的资格都没有。”
这只狐妖，是什么意思？
宋时鸢不解。
她摸了摸被勒疼的脖子，抬头看向了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小狐妖。
“小狐妖……我……”宋时鸢嘴角苦涩。
她发现，就算到了此时，她也依然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怎么安慰？安慰她以后会有孩子的？会有解决办法的？会有人愿意收留她，继续爱她？
宋时鸢看到，面前的小狐妖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那双原本天真的无邪的眸子中，此刻却蕴含着宋时鸢看不懂的意味。
是不舍？
又或是，怨恨？
宋时鸢看不懂。
哪怕小狐妖真的怨她，恨她。这也是应该的。
小狐妖动了动苍白的唇，对着已经出了门的狐仙儿说道：“仙儿姐姐，带阿兮离开这里吧……”
“阿兮现在……”
“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