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沂歆，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他向客栈借用了下厨房，用银耳、红枣和雪梨炖了一小盅冰糖雪梨给她，林沂歆虽然嘴上没有绕过他，但身体却很诚实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它们全部解决干净。
“不然呢？”
少女的俏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红晕。
“你这傻瓜。”叶霜辰无奈的给她倒了盏茶，这里的茶叶用不上什么好货，所以只能将就用下。
“我既然答应了你，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下呢？”
“呵，你之前那次也是这么说的，你明明就是个大骗子。”
“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骗过你。”
看着叶霜辰那对透亮的眸子，林沂歆脑海里再一次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那次好像是她第一次参加东域的比试碰了壁，又被其他宗门的修士当面奚落，心情一时间难以排解便跑到酒楼里喝酒。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荒唐并且准备开门逃跑的时候，正好与一名少年撞在一起。
还是与灵舟那时几乎一样的白衣，只不过当时的叶霜辰说自己叫十七，是北境来游历的修士，因为盘缠被邪修打劫而付不起饭钱只能逃单。
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便聊了起来。
不得不说，叶霜辰是个非常好的倾诉对象，林沂歆第一次体会到有人可以完整的让她把话讲完且不打断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体验，少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动作轻柔的为她倒水，为她夹菜，为她剥虾壳，为她切水果。
如果林沂歆不主动问，他便不做言语，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用一些简短的词语来回应她的问题。
林沂歆记得那天两人一边聊，一边喝，她好像说了好多好多，也喝了好多好多，因为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机会和别人好好说说话了。
她害怕别人嫌自己唠叨，嫌自己琐碎，嫌自己无聊，嫌自己事儿妈，嫌自己多管闲事，嫌自己太过敏感，可是林沂歆只是想找个人和自己说说话，解解闷儿。
哪怕是有偿的也好啊。
后来林沂歆似乎实在是喝多了，她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了叶霜辰的身上，一边哭，一边说，一边说还一边喝，把他的整齐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的。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林沂歆好像记不大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什么特别大胆的事情，做完之后脸庞像是火烧一般的热，再就是对方温柔的眼睛了。
第二天醒来，叶霜辰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清淡的饭菜与醒酒汤，曾经一片狼藉的桌子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包间里还飘荡着一种她从未嗅到过的清新香味。
昨天的白衣少年换了身藕色的衣服，他端着水盆到她身边，为她擦脸，为她盘发，为她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为她系好束腰的带子。
这种奇怪的氛围让林沂歆一度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打误撞的找了个专门哄骗姑娘们的小白脸。
回想起昨天二人的相处，她觉得十分舒服，甚至还有些舍不得他。
“你不会真的是……”
话一出口，林沂歆就有些后悔了。
然而站在身后为她整理衣服的叶霜辰却没有什么反应，只说让她注意安全，以后不要像这样莽撞的一个人出来喝酒了。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临走之前，林沂歆鼓起勇气拽住了他的袖子。
“会的哦，这几天姐姐要是还想见我，就还在这个包间吧。”
……
“然后你就放了我的鸽子。”林沂歆冷笑着说道，“你知道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放鸽子吗？”
叶霜辰的目光有些躲闪——这确实是自己这边理亏。
他原本是想去的，奈何当时系统发了个随机的周常任务他不得不去，等到他回来，那东域的比试早就结束了，林沂歆也和青玉宗的其他人一起回了虞山圣地，听说还拿了个不错的名次。
“对不起啦，当时因为有别的事情耽误了。”
“光说对不起就行了？”
叶霜辰挠挠头，从商城里换了一个哑光的橘调唇泥给她。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啦。”
林沂歆看着静静躺在掌心处的长条状小方管，在半信半疑之间将其扭开。
嗯，最起码气味很好闻，是一种淡淡的水果香。
“我帮你试试？”
看着近在咫尺的叶霜辰，少女的脸颊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她的手指紧紧扣着凳子的边缘，竟是差点连眨眼都忘记了。
“放松点，又不是给你上刑呢。”看着林沂歆僵硬的表情，叶霜辰轻轻戳了戳她的脸，“别乱动，画歪了就完蛋了。”
少年的手很稳，丝毫看不出生疏的感觉。
“好了，抿一抿嘴。”
叶霜辰拿出面镜子放在林沂歆面前。
“橘色唇彩的优势就是会衬得气色更好，肤色更白。”
林沂歆左右照了照，倒确实不错。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的目光从镜子上挪到叶霜辰的脸上。
“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啥？”
“好奇嘛。”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么？”
“怎么，你想说你是个危险的人么？”
叶霜辰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干脆装起了哑巴。
林沂歆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晃悠着两只白生生的小腿，目光狡黠地看着眼前的叶霜辰。
“对了，我一会儿要出去一下。”
叶霜辰将那小盅洗干净，回来向林沂歆说着。
他还要去确认一件事。
“去哪儿，我也要去。”
“你不问问我要去哪里就要跟着去么？”叶霜辰有些无奈。
“无所谓，反正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林沂歆说的相当理直气壮，她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对方败下阵来为止。
“那可说好了，什么地方你都去？”
“本姑娘什么东西没见识过，不要小瞧了我。”林沂歆说着，挺了下自己的小胸脯。
“行吧。”
叶霜辰点点头，告诉客栈小二打扫一下房间的卫生后，便待着林沂歆走出了大门。
“所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林沂歆的话又多了起来，她好奇地看着街道两侧摆在地摊上的货物，又时不时拽着叶霜辰一起来看。
“没干什么……”
在少女充满了怀疑的目光下，叶霜辰又改了口。
“……去赚钱了。”
毕竟在他这里，积分就等于钱，没毛病熬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