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战斗不会这么文艺，搞得像是表演赛一样，但话说回来，张枫和佛子的确在搞表演赛。

互相表演给对方看。佛子给张枫展示功德的使用方法，而张枫则是展示功德本身。

璃藏在张枫的躯体内，感受着张枫的成长。实话说，佛门在功德一道上的研究的确深刻，道门自古以来讲究因果不沾身。早些年的理念不管是尸解仙还是羽化仙，都讲究舍弃肉体凡胎——当然从结果上来看，那都是不是成仙的正确道路，唯有她王离的道路才是正确的仙路，在那条道路中，没有因果不沾身的说法。

但无论如何，道门在这方面的研究的确是不深刻。不是说对因果没有研究，而是研究的方面是如何规避因果，譬如说窥伺天机之后如何瞒天过海，蒙蔽天机——这是道门古往今来偏好的理论方面。但佛门很是不同。实际上佛门能够广泛传播的理由也有这一点……虽然都说遁入空门，但实际上佛门和凡俗之间的关系很深，相对来讲道门反倒是更加遥远——自己修炼自己的。

佛子抱有善意是事实。

但却也不全是善意，璃观察着两人的战斗，那叫一个华丽。张枫这边手捏青色的莲花法印，那边凝聚蓝色的虚幻宝瓶，要璃说都可以录下来当做今年道门的宣传片来宣传的一场战斗。

最终，佛子捏碎了自己的牌子，表示投降。

“能够见到施主，并且和施主战斗，小僧感觉荣幸之至。期待下一次和您进行交流。”

如此这般的，张枫留在了这个逼仄的房间内，而佛子却是化为金光消失了。

“佛门这是在向我示好吗？他们是不是推算到了什么？”张枫其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璃这时候才终于钻出来：“你应该要在这里等到下一场对决开始。应该要等这一批人都战斗结束之后才信。不过——他们的目的可没有那么单纯，说是对你示好，倒不如说是双赢，他们赚得可多多了。”

“嗯？他们也能够获得功德吗？”

璃摇摇头：“不是他们能不能获得功德的问题，是佛门的那个菩萨，要成佛了。”璃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个佛子身上挂着他心痛，通过观察你，那个家伙总算是要迈出那一步了——朽木把这一点也算到了吗？只有真佛的出现，才会让他度过第八次雷劫的机会。”

“真佛！？”张枫不由得失声，“和你一样的境界？”

璃点了点头：“对，没想到我死后道门没有什么进展，佛门这边却要抵达我的领域了，对玄门整体而言是好事，但对于道门来讲，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总得来讲还算是好事吧？”张枫想了想，“至少有人在前面抗大妖的压力了。等我成仙，帮你重塑肉身，那时候两仙一佛，即便是大妖们也不敢造次吧？”

“所以我说也不是坏事。虽然道门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被佛门压制，但整个修行界的压力会变小，我也算是以自身为代价，证明了大妖和我们是同一个境界，真要打起来多半就是同归于尽。所以，无论是大妖还是佛本身，大概都不会轻易出手。”

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张枫就遇到了自己的下一个对手，这个对手就和佛子不同了。这个对手是奔着想要赢的目的来的，张枫也就严肃的和对方进行对战。

——

“原来如此，大天师王离，雪女——世事纷扰……”

在一座蒙受岁月洗礼的古刹中，穿着金红色袈裟的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僧人仿佛洞彻了时间的一切，他的瞳孔中映射出“卍”字。

在某个瞬间，他突然站了起来。在他的面前，一个男人出现了。

“大妖‘明’。不知找贫僧有何贵干。”

这位被称为“明”的大妖，长着一张人脸，却一半黑一半白。他笑嘻嘻的盯着和尚，“光头，你要成佛了。和我玩一场如何？”

“施主当年在王离成就仙的时候，可没有出现。”

“啧！你就知道我没有出现了？那个仙眼睛里面只有雪女，他可是对雪女爱得不行，虽然那我是大妖，对于这种情感还是很尊重的。但是和尚，你们佛门不是讲六根清净吗？如果是你的话，可以你和我玩一玩吧？”

和尚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如果施主执意如此的话，小僧也只能奉陪了。”

明那黑白分明的脸上出现了灿烂的笑容，他看上去对和尚很是满意：“很好！和尚！我为你护法，不会有任何一个大妖来打搅你突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由己度人，倘若施主不想让小僧突破，现在就可以出手，大妖从来不顾及规矩和颜面，不是吗？”

“我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过不聪明的人也不能抵达这个境界。”明看上去相当愉快，而后——

只见那和尚伸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如那佛经中记载的最初的佛，他道：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于是，佛国于此古刹中建立，一切都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色。本来都已经有些腐朽，看上去上了年份的庙宇，瞬间变得金碧辉煌。就像是那传说中的极乐世界应该有的模样。一阵阵梵音不知从何而来，却又传递到每个人的心中。

“哦……真不错啊！”大妖明心情很是愉快，因为在这个瞬间，他已经意识到了他正在佛的手掌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掌中佛国吗？在你成为佛的瞬间，这个神通才真正的衬得上是佛国——你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和大妖作战的准备。”

佛变得无比巨大，他对着自己掌心中的大妖说：“任何一个走到我这个境界的人，都会做好和大妖对决的准备，都会准备能够杀死大妖的杀手锏。不这样的话，又怎么踏出那一步呢？”

“很好 ，我很满意。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大妖明的瞳孔突然发生改变，他的眸子中挂着日月。

左眼如煌煌大日，右眼如月光清冷。而真实的日月顿时悬挂于佛国上空，将那金碧辉煌的佛国，一半带入白昼，一半带入黑夜。他在剥夺佛对于掌中佛国的控制。

“日月为明。”大妖明的表情无比淡然，“我个人是很喜欢 我这个名字的。你呢？你是什么佛？”

“我就是佛。”

“古老时代至今从未有过之人，你的确可以定义这个领域，你就是佛——从此之后，所谓世尊只是传说，而你真实存在。你才是真正的万佛之祖。前提是你佛门能够继续的延续下去。”

恐怖的力量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交织，那放在外界足以堪比核弹爆炸的力量被一佛一妖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几乎要将阳间和阴间的阻隔击碎。

……

“你看，我说什么？”璃突然这么对张枫说。

在张枫又接连战胜了两个对手之后，骤然之间，比赛暂停。在这个会场中所有的佛门弟子，都是双手合十，开始诵经。

张枫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位菩萨已经……”

“现在，他是佛了。”璃直接这么评价着。

“他透过他心通观察了我之后，才过了多久，就迈入佛的领域？不需要研究和消化的吗？”

璃摇摇头：“他们佛门的修行是有些怪的，他应该只是等到了那一丝缘。和你这个天命之子交互的缘。他的境界在之前就已经到了。”

张枫突然有些吃醋，原本璃一个人立足于那个领域，张枫一直以为要自己来成仙，要自己和璃比肩——结果却有人先入了这个境界，岂不是，这个佛——能够和璃具备心痛的感受，站在同样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想，这不是自己绿自己吗？可是，他的确有些吃醋。虽然这样，作为一个男人，显得很小家子气，但张枫实在是很难无视这个状况。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璃就感觉很是疑惑：“你想说什么？”

“我那个……”虽然很想糊弄过去，但，张枫还是坦率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璃，“你看那个，我本来来就喜欢你，所以，会有点吃醋……”

“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璃说出了让张枫非常伤心的话，但是随后她又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那是佛，即便是迈入了和我相同的境界，他本身的道路也不同。说要互相理解，实际上仅限于境界上吧？和尚又不结婚，哪怕他是唯一佛呢？沿着那样的道路前进，难道还真就是回头是岸吗？”

“……万一呢？”

璃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她扯住张枫的领口：“你现在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两回事儿，你要是现在在这里输了，那我唯一仙也只能和唯一佛配合了，你懂吗？如果你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就最好用实力来说明，超越我，超越佛，超越所有大妖——那样的话，无论是你想做什么，这世界都如你所愿。少在这里和我整这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