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好像看到他动了下眼皮子，是不是他又要醒了？”
张护士狐疑打量着沉睡的憔悴少年，随时随地准备撒丫子撤出房间。
主打的就是一个速度。
目睹了对方醒来的发狂症状，张护士对这位病弱的少年十分警惕。
谁想跟一个发疯的人近距离接触呢？
“放心，他一直这样，半梦半醒徘徊，眨了眨眼睛，不会轻易醒过来。”
李护士淡然回应，替病人换了崭新的洁白床单，窗台边的洁白小花换了遍水，沐浴于温柔阳光之下。
看张护士依旧一脸小心，李护士耸了耸肩，过去轻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李前辈，你在干什么！”
“你看嘛，我这么戳他脸颊都不醒，你别那么害怕。”
“病人的事儿我慢慢教你，你跟我四年前一样胆儿小呢。”
“真是的，李前辈别吓我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照顾他这些年，了醒来大吵大闹，我还见识过不少奇怪举动。”
“抽搐流泪，求饶呢喃，掐脖子，你可要快点给我习惯。”
“啊？”
“这么离谱的吗。”张护士有些哑然。
“患了罕见嗜睡症，睡太久，意识紊乱，分不清现实梦境，有时就会梦游，很正常的，你很快就会接受啦。”
“他还有嗜睡症？”
“不然呢，你看哪个病人一天到晚这么能睡，饭都不吃，库库睡。”李护士看了眼角落吊瓶悬挂的葡萄糖，意有所指。
张护士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对方的单独床间，以及享受专人照顾的特殊权利，不免十分感慨。
“李前辈，这个病人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四年前就这级别的照料，估计已经费了不少钱吧，照顾跟植物人没区别的病患，钱必不可少。”
“真给你说对了。”
“病人的家属的确非富即贵，但我没能与他们交流太多，我只是照顾的人，偶尔能看到陈医生跟他的母亲聊天。”
“他的母亲长什么样啊！”
张护士的目光一下变得闪亮，平日里隐藏的八卦心被熊熊点燃了。
“嗯...就是很普通人的样子啊，看着比较年轻，可能跟有钱有关吧，有钱人都挺注重保养来着。”
“除了他母亲，我还看到两个年轻女孩来过，一个长得知性成熟，年纪不到三十岁，可能是他姐姐，经常跟他母亲一块儿来。”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跟患者年纪差不多，顶天二十岁出头，长得可水灵漂亮，妥妥一大美人儿，估计是他的女朋友。”
“什么！”
“李前辈，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他...有女朋友？”
“这不可能吧！”
张护士几乎是叫出来的，一个疯癫要修仙，患有嗜睡症的病人，居然有个描述极漂亮的女朋友？
老天啊。
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他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还是握住了对方把柄。
“我骗你干什么。”
“有几次我进来打扫卫生，就看到那女孩子握他的手，一脸的祈祷担忧，大概率是女朋友，妹妹可能性不大。”
“真的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
“李前辈，你说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对一个精神病人不离不弃，这有可能吗？”
张护士柳眉微蹙，感觉这世界病了。
“有可能。”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要是让我摊上一个家里有钱的主儿，别说他整天发神经要修仙，我就是陪他一起修仙都行呐！”
“李前辈，你别太真实。”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就是纯粹的爱情呢。”
“我看这病人年纪不大，正值春青，这时候小男女感情最干净，不是没这可能。”
“行行行，是我龌龊迂腐，反正我认为那女的对他不离不弃，多半跟钱过不去，不然谁能放弃自己大好青春，陪着有病的男朋友。”
李护士耸了耸肩，单纯的讨论八卦，倒是不需要太过拘谨。
有啥说啥。
“那...李前辈，你有女孩的照片吗。”
“照片...没有。”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你先别好奇。
“我没事儿拍人家照片做什么，你实在憋不住，一会儿留下来，今天是他们来看望病人的日子。”
“今天吗？”
“这么巧！”
张护士闻言心中一喜，爱八卦的当即她决定留下，看看那传说的漂亮女孩。
“好了，卫生打扫干净了，我要去休息了。”李护士推开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刚刚可算是忙坏了。
“小张啊，一会儿再检查下卫生，千万不能有灰尘，要不给病人家属看到了，陈医生指定发火儿。”
“好。”
“我一会儿再检查一遍。”
“李前辈，你赶紧去休息吧。”
“行行行。”
“那我去了，对了...这个点可能他的家属要过来了，我交代你的千万别忘记了，不要说话，站在角落。”
“知道了，前辈，记清楚了！”
张护士点了点头，正当俩人即将分开...突然，脆弱的呼吸声极速扩大，瞬间震碎房间的安详宁静。
俩人皆是一愣，然后看向了病床。
“糟了！”
“他要清醒了，你赶紧先拴住他一只手，别让他到处跑。”
“我去通知陈医生，让他准备一下镇静剂。”
李护士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就要朝外冲去，可张护士突然喊住了她。
“李前辈，等一下！”
“干嘛！”
“你还在这儿不动，你赶紧...”李护士不耐烦回眸，只见沉睡的少年已微坐起，一脸茫然看向四周。
俩人当场呆立不动，尤其李护士。
作为照顾了他将近三年多的看护，说句对他知根知底也不未过。
可当女人看到此时此刻少年的双眸，下意识便产生了陌生的疏离。
就好像...少年终于找回了清醒。
他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身体不属于自己，而在刚刚...少年再次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少年很快注意到俩人。
他的目光清澈透明，迎着今早的温暖阳光微微一笑，一如那上清宫修道的大师兄，和蔼可亲。
“那个...两位姑娘，你们好，请问我现在是在哪儿？”
“我怎么感觉...好像来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