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礼堂。
姜诺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来到了这里。
副会长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姜会长！你怎么了？怎么眼睛肿肿的，是被人打了，还是过敏了啊？”
姜诺摇了摇头。
她看着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的礼堂，也知道都是副会长王辰帮大忙了。
于是，她郑重地向对方道了谢。
“哎呀，谢什么谢！要不是你帮忙指导，上周的设计大赛，我连一份像样的设计稿都交不出来呢。”
王辰笑起来很憨，算是标准的老实人长相，为人相当靠谱。
“对了！姜会长，马上就要公布获奖名单了，你们班的辅导员应该已经偷偷告诉你结果了吧？一等奖有五千块，二等奖也有一千多……嘿嘿，我觉得你肯定能拿一等奖，记得要请我们吃雪糕哦！”
他不提这个也就罢了。
一提这个，姜诺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她还等着这个钱，给妹妹买一些营养品呢。
现在，恐怕只能等来一个安慰奖的奖状了吧？
为了这个设计大赛，姜诺熬了好几个夜晚，翻完了两本砖头一样厚的参考书，还厚着脸皮请教了好几个其他专业的教授。
可谓是费心费力！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偏偏她还不能跟辅导员翻脸，哪怕听到了真相，也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如今已经大三了，在这里艰难挣扎了三年的姜诺，再经受不起半点的风浪了，只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混到毕业。
“姜会长？姜会长，你怎么了？”
就算是心眼子很大的王辰，这会儿也看出了姜诺的情绪不对劲。
他这么一喊，学生会的其他成员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姜诺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笑脸，道：“没事啦！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可能过敏了吧，感觉眼睛和脸都肿肿的。”
“嘿！你可不是脸肿了这么简单，我感觉你身体也肿了，特别是胸肌……”
眼看着王辰这个铁憨憨就要习惯性地握拳来捶她的胸肌，姜诺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姜诺这么大的反应，王辰也傻眼了。
“呃，姜会长你……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拳头太重了，我，我有点……害怕，对，害怕！”
王辰摸了摸脑袋，一脸懵。
以前这么互相打着玩，姜诺也没说过他拳头重啊？
为了避开他那没轻没重的手，姜诺果断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那边正在打气球。
姜诺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气球，拿了个打气筒，蹲在一排的气球造型树后面，开始吭哧吭哧地打气。
在辅导员的门口听到了那些话，她本来是不想管这些事了。
但，一想到事情办砸了，会连累学生会的其他人，她又不得不赶过来做事。
好歹得有始有终吧……
姜诺想得很简单。
哪怕从今天这事儿过后，自己再也不管学生会的事情，今天的事也得做好了才行。
只是，一个走神，手里的气球就打得炸了。
嘭的一声响~
气球里的彩色纸片，还有一些金色的碎末，纷纷扬扬地撒下来，弄了她满头满脸。
“快去洗洗吧，姜会长。”
旁边的小女生接过了姜诺手里的打气筒，推着她去那边的卫生间洗洗。
“这玩意儿整在脸上，挺难弄干净的。”
“噢，好，我去洗洗。辛苦你们啦~”
姜诺始终在强撑着笑脸，应付他人的善意。
转过身，她却是叹了口气。
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也塞牙。
进了卫生间，看到镜子里金光闪闪的自己，姜诺又无奈地笑了出来。
这个样子，还真是狼狈得有点好玩。
满身金色的碎屑，搭配那种金色的小亮片，搞得自己像是金色锦鲤成精了。
姜诺慢慢地捋着头发上的脏东西。
像是在捋自己糟糕的人生。
“好像还挺解压的，嘿。”
姜诺低下头，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上的金色碎屑。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姜会长，这才一个小时没见面，你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姜诺扒拉头发的动作一顿。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抬起头。
原本在睫毛上的金色碎屑，一下子掉进了她的眼睛里，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唔。”
姜诺正要揉眼睛，就被叶冰云一把逮住了手腕：“别揉！跟我过来，我帮你看看。”
人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往往是很脆弱，也很难反抗的。
于是，姜诺就这样被他拽进了男厕所里。
叶冰云把她拽到了窗户边。
“别乱动，配合点。”
“你……你要我怎么配合啊！”
“就是别乱动啊，我现在要开始给你吹了。”
姜诺感觉他用冰凉的手指摁住了自己的眼皮，强行把它们俩掰开了。
叶冰云凑上前，找准机会，“呼”地吹了一口气。
他刚刚吃了一颗薄荷糖，吹出来的气息冰凉凉的，一下子就抚平了姜诺眼睛的酸涩胀痛。
“别动，还有一只眼睛。”
姜诺感觉被他压住了身躯，完全不能动弹。
冷风从窗外灌进她的脖子里，冻得她牙齿打颤。
“别动，我会轻点的。”
他的确动作很轻，但姜诺真的很不配合！
在一番较劲之后，他还是强行掰开了姜诺的眼皮，吹了一口气过去。
“怎么样，好点了吗？”
姜诺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她想要伸手去揉，却被叶冰云一把抓住：“你手这么脏，还去揉眼睛？这么好看的眼睛，要是揉坏了，你不心疼，别人也会心疼的。”
别人？
谁啊？
叶冰云吗？
姜诺不想理会他的恶意挑逗，直接挣开了手，道：“谢谢你的帮忙，我已经好了。”
“我可是帮了你好几次了，不会这一次又只是一句谢谢吧。”
叶冰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至少请我吃个饭？或者，干脆邀请我去你家做客，怎么样。”
“不怎么样！”
姜诺当然不会把他带去自己家那个糟糕的廉租房。
不过，请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她略想了想，摸了摸口袋，摸出了自己还剩下五十块不到的饭卡，递给了叶冰云。
“给我这个，什么意思？”
捏着她的饭卡，叶冰云忍不住翻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是大一刚刚入学的姜诺。
三年里，姜诺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不过，照片上的姜诺，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留着一头短发，而是留着齐肩的长发。
而且，仔细看的话，照片上的姜诺，还化了点淡妆。
她的眼睛很有神，面若桃花，嘴唇红润，十分诱人。
这妆，大概不是姜诺自己化的，而是学校负责拍照的老师帮忙化的，整得还挺好。
叶冰云举起她的饭卡，与眼前的她，比对了一番。
脑海中，也立刻浮现了那个小女仆的模样。
三个人影，在他脑海中渐渐重叠。
啊，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在瞎看什么呢？不要我请客吃饭了，就还给我。”
“我想问一下姜会长，为什么当年会留长发呢？”叶冰云在她伸手抢饭卡之前，把它收进了裤子口袋里：“应该，不是因为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