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笼罩在安南城的上空,屏蔽了星月浩辉,这里是黑夜的主场。

清冷的风肆意刮扫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吹得路边的挡布哗哗作响。

月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

桑家独占安南城一隅,偌大的占地面积注定无法做到面面相觑,即使院中有下人巡视。

几道黑影早已蹲伏在桑家墙院角多时,一双双闪着红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桑府的大门,亦或者任何可以离开桑府的通道。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下一个走出桑府的人,但他们等了许久,丝毫不见一人。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换后,其中一人离开了蹲伏的角落,朝着一处隐蔽的房屋走去。

叩叩

黑衣人轻轻敲响房门,意料之中无人应答,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里那人正趴在木桌上睡得正沉。

瞥了一眼桌上的那摊口水,黑衣人轻轻摇醒那沉睡的心灵。

“陈少爷...陈少爷....”

“啊!嘶~你这个奴仆,就不能轻点吗?!”

突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陈全要本就一肚子火气,刚想动手打人,被枕着早已经发麻的手臂给他来了次二连击。

“陈少爷息怒。兄弟们已经潜伏许久,期间没有任何人离开桑府。”

黑衣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陈全要的这幅做派,依旧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什么?没有人离开?怎么可能?难不成那苏夕梦和桑岚一直在一起?”

听到黑衣人的汇报,陈全要原本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录影水晶。

“陈少爷,兄弟们一直跟着桑、苏两人,亲眼见她们走进了桑府。自那之后,她们并没有踏出桑府一步。”

“你说,她们会不会从别的通道离开桑府?比如地道?”

陈全要不死心,他并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

“陈少爷,据兄弟们了解,桑家和苏家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多亲密,但还是有一定的练习。如果是少爷您,您是选择冒着生命危险夜归,还是等到天亮?”

“这...你说得对。难道今晚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陈全要看向黑衣人满眼希冀,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根据以往的经验,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唉,好吧。罢了罢了,这一次是我疏忽了。”

“多谢陈少爷理解。只是陈少爷,按照天狼堂的规矩,无论任务完成与否,定金我们是概不退还的。”

“哼!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提醒,你们这些贪财的小人!”

“嘿嘿,多谢陈少爷理解。不过,容在下多嘴一句,关于这一件,我们倒是与陈少爷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你!滚滚滚,赶紧给我滚!”

见目标没达成,自己反而亏了一笔定金,陈全要心情烦躁,偏偏身边还有一个阴阳自己的家伙,他不耐烦地甩手,眼不见心不烦。

“好嘞陈少爷,合作愉快!”

黑衣人倒是答应的爽快,没有完成雇佣者的任务,意味着少了一笔入账,不过好在有定金,就当给兄弟们发跑腿费了。

虽然不清楚这陈家少爷为什么要委托天狼堂蹲守在桑家墙院,但好在他的目标不是桑岚,而是和桑岚一起的苏夕梦。

正因如此,天狼堂才选择接下这一委托。毕竟没有人会傻到去绑架桑家大小姐。

正当他准备收工回家时,一手下急匆匆地跑来,黑衣人的脚步一顿,眉头紧皱。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头儿!不...不好了!”

“混账!如此慌张模样成何体统?天狼堂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考虑到陈全要还在场,黑衣人自然是要维护天狼堂在外的颜面,有什么话回去说,只是那手下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头儿,有人和兄弟们打起来了!那人一动手就是杀招,已经有几个兄弟魂归故里了!”

“什么?!”

黑衣人听后一怒,随即下意识地转身看了眼陈全要,又转头问那手下。

“对方一共几人?”

“就一人。”

“一人?”

黑衣人狐疑地看向陈全要,这时陈全要也反应了过来,先是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是愤怒。

“什么?一个人就能在你们之间游龙?你们天狼堂都是这种货色,是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的?”

在听到一个人就把天狼堂那群人打的找不到爹妈后,陈全要顿时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怒发冲冠为银钱。

“让陈公子见笑了。这件事天狼堂一定会查清楚,敢如此挑衅天狼堂,看来他是活够了。我们走!”

说罢,黑衣人黑着脸走出了屋子,整个人的气压低的可怕,那手下也是不敢吱声,脚下也不敢丝毫放缓,他怕自己一慢下来就被头儿当沙包砍了。

两人的动作很快,当他们赶到现场时,两拨人早已经打成了一片。

说是两拨人,实际上的敌人只有一人,在穿着黑衣的天狼堂成员中显得如此显眼。

黑衣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七进七出的少年,可仅仅是一眼,黑衣人就发现那少年的身手不简单。

孤身一人就敢杀入天狼堂,手里虽然只有一把木剑,却也足以让他刮目相待。

“小鬼,你找死!”

听闻这话,少年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蔑与嘲讽:“天狼堂?不过如此罢了!”

这声音不大,但落在周围的每一个人耳中都清晰无比。

所谓的天狼堂竟被少年鄙夷至此吗?!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怒火中烧。

“哼!狂妄!”

黑衣人顿时暴喝一声,双腿猛地用力弹射而去,眨眼间就已经冲刺到少年身前,同时右手握拳,狠狠地朝着少年的胸膛砸去。

少年微微后仰,避开黑衣人这凌厉一击,左脚往侧边迈动半步,紧接着右手的木剑横扫,直取黑衣人脖颈。

“雕虫小技!”

见状,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手伸出,五指张开,抓住了木剑。

“小鬼,你太自信了!”

黑衣人企图直接震碎木剑,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在他握住木剑的瞬间,木剑表面骤然浮现起一层血红色的气流,并且迅速蔓延到他全身。

下一刻,黑衣人就感觉自己像是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握着木剑的手传来刺痛。

“该死!”

黑衣人暗骂一句,连忙松开木剑后撤,张开手一看,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印在手掌之上。

再次望向少年,黑衣人脸上多出几分凝重。

“看你气息不过灵种境,你是如何破开我灵田镜护体罡气的?”

“当然是我手上的这把剑。”

木剑?别开玩笑了!如果木剑能够破开灵田境的护体罡气,他当场把这把木剑吞下去。

等等!或许,他靠的不是木剑,而是....剑意?

这时,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连忙看向少年的脸,突然觉得少年的脸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叶炎?!”

“哟,看来我的名气不小啊,竟然连你都知道我的名字。”

“哼!当今谁不知那落魄叶家出了个练剑的天才,不过灵田就能初步掌握剑意。不过,我们天狼堂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与我等做对?”

“无冤无仇?”

叶炎冷笑一声,语调陡然变得阴沉起来:“那么,你又为何要害死妮儿?”

“妮儿?”

黑衣人思索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了“妮儿”这号人,可是她不过一个路边的杂种,有幸被自己看上,结果谁想到这么不耐玩。

可是,她是怎么跟叶炎扯上关系的?

“她是你亲人?还是你手足?”

“都不是,她曾在我饥饿难耐的时候,给我半块的馕。她是我恩人,你杀了她,我就杀你。而且,你们天狼堂欺男霸女之久,祸害的良人不在少数。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拾你们这群渣渣。”

“呵呵。”

听到叶炎如此义正言辞的话语,黑衣人不怒反笑。

“又是一个初出茅驴的愣头青。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弱者就得被强者剥削,这是天下定下的规矩。”

“狗屁!这不是你加害他人的理由,给我受死!”

......

话分两头。

“嗯...嗯哈.....”

桑家大小姐的闺房内传来了轻微的呻吟声。定耳一听,那呻吟声中似乎是愉悦大于痛苦。

视角进入屋内,在被床纱遮挡的大床上,两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彼此交融着。

从外表看来,那两具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仿佛是一体双生。

苏夕梦跪坐在床上,脊背挺直着,双手紧紧握住,力道之大让指甲陷进肉里,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额头布满着细汗,眉头紧皱,但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模样,脸色异常红润,有的只有期待与希冀。

反观苏夕梦身后的桑岚,早已大汗淋淋,汗水打湿了贴身的衣袍,勾勒出完美诱人的曲线。但她却顾不得擦拭,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身前的苏夕梦身上。

桑岚身穿着白色衣袍,衣袍领口半敞,露出性感火辣的胸膛,以及那深邃的锁骨。黑亮的长发还滴落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像是刚从水中出来。

但只有桑岚自己知道,那是自己流的汗。

那张富有胶原蛋白的脸已经变得苍白无比,秀气的鼻翼不断地扇动着,仿佛在拼尽全力呼吸着空气。

紧!太紧了!

桑岚没有想到,苏夕梦的经脉竟如此狭窄。药罐里的药已经消耗殆尽,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即使有着《透骨幻录》,但奈何自己实力低下,要想打通苏夕梦的经脉,只能以自身经脉为平台。

那一罐子药都被桑岚吞了下去,被经脉吸收后,立刻配合功法冲击苏夕梦的经脉。

可这么做是有风险的,机枪连续开枪之后,如果冷却枪管,等待它的只有炸膛。

而对于任何人而言,经脉爆炸等同于死亡。

“去吧!!!”桑岚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泄气般瘫软了下去。

而就在她瘫软在床上的瞬间,床上的苏夕梦猛的睁开眼睛,眸光清澈,嘴唇殷红,娇艳欲滴。哪里还有先前的柔弱?

全身上下前无所有的通透,原本只有练功时只有丝丝灵气能够进入身体。可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自己,都感觉到一丝丝灵气正在往经脉里钻。

苏夕梦张开手,一股淡淡的气团浮现在她的手掌心,那便是灵气入体的特征。

“我真的,脱胎换骨了...”

一时间,苏夕梦百感交集,激动,兴奋,怅然,以及担忧。

“对了,桑岚...”

苏夕梦转身,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桑岚,整个人似乎只出气不进去。

看到她这般模样,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被无尽的担忧与自责填满,赶忙扑向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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