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在海选开始的前一天。莫夏丽回来了。她看上去神采奕奕，甚至比之前还要好看一点。

张枫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如今这个时代的整容之术吗？水平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这个话一出口，即便莫夏丽很尊重他这位大师，也还是对他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璃也是一脸无语的飘在张枫的身边，她对莫夏丽说：“他这个人是这样子的，你不要太在意。”

对于璃，莫夏丽是很好奇的，她眨着眼睛询问璃：“女鬼姐姐，我想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像你这样漂亮吗？”

“你非修道之人，不修自己的魂魄，因此，你死之后，你会呈现你心中的那个‘我’的模样。”

“我心中的我？”

璃简单的给她解释：“所谓你心中的我，大多数时候——也就是潜意识中的你，譬如说你做梦时候梦到的你自己。那是你内心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你自己。那就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实际上本身鬼除非修行到我这个境界，是没有固化的形象，都是执念所至。”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发自内心的觉得我和女鬼姐姐你一样漂亮，我死后也可以变成像是你这样漂亮的鬼？”

“……长相对鬼没有意义的。还容易招徕祸事，像是某些门派的弟子就会盯上你，把你抓起来当做某种收藏品。”璃说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张枫。

张枫顿时就感觉自己被诬陷了，他发现莫夏丽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别听她胡说。到了红衣厉鬼这个等级，寻常的修士只能送菜罢了，都是些得道高人才能招惹——一般来讲，除非专门驭鬼的门派，不会试图招惹这个等级的厉鬼。”

璃瞪了张枫两眼，别看张枫一脸专业的在这里介绍，实际上这都是璃教导张枫的知识，张枫一个散修本来对这些知识应该没有那么了解的，他连个论坛都混不明白的家伙，甚至不如他的小师妹李梦梦，人李梦梦好歹还是灵异论坛管理员。

“原来是这样！”莫夏丽显然是对这些很感兴趣，“所以，你们要请假？连带着你给我新招的两个员工？我看了一下账本这两个月店铺里面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个房子是我自己的，我都亏死了。”

“你不必担忧。”璃则是开始安慰莫夏丽，“之前给你送货的那批倒爷我在他们身上留了一点印记，张枫因为这段时间备战的缘故所以无瑕处理，等把那群人处理了，赃物上交——你好歹也可以留下两件。我帮你挑选两件做成法器。”

顿时莫夏丽就开心了。她没想到这个女鬼姐姐有这么好说话。

“你们请假是要去？”

“参加大赛。”璃认真的盯着张枫，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解释到，“他要去争夺全夏国境内，三十岁以下‘最强’的称号。这是由协会组织的盛会，说不定还会有国外的势力受邀参加——他到了证明他自己的时候了。”

莫夏丽的眼睛里面当时就写满了敬佩：“张大师！有什么是我能够效犬马之劳的吗？！”

“你别说，还真有！”张枫突然想起来什么，“你借我一辆车如何？虽然是去参加海选，但是想来当地的海选并没有那么多高手，璃估算最多只有30人——各个都还算是比较有身份，我要是走路去，难免引来许多麻烦。虽然装x打脸的情节很好，但我想尽量少些麻烦，太累了。”

“大师的格局！”

莫夏丽当时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有人从莫夏丽的车库里面开出来一辆车，莫夏丽问：“司机需要吗？”

张枫摇摇头：“我有驾照，加上那师兄妹和璃，很恰当，凡人司机会不太适应——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人知道。”

“我可以给你们当司机啊！”

“……”

最后，张枫和璃还是只借了车子，然后开到了店铺上，招呼着纯阳子和重瞳子，邀请他们一起参加考核。

“张兄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你们都出手救我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璃坐在副驾驶，虽然女鬼坐副驾驶没有意义，外面监控也拍不到副驾驶的情况，她随意的说：“不过，这一次，说不定你们就要对上。到时候你们可未必会赢。”

“师妹年纪尚且不足，虽然有重瞳加持，想赢还是比较困难，我可已经是夜游境界了，虽然张兄实力也是百尺竿头，但我看仍旧在驱物的境界。只怕是不太容易。”

纯阳子对他自己显然很有自信。

张枫对此不做评价，反倒是璃笑眯眯的说：“不容让重瞳子小姐用重瞳看一下张枫的实力，她或许会得到一些不同的评价哦~”

重瞳子皱了皱眉，重瞳映照，她看向了张枫——闭上了眼睛。

在她闭上眼睛之后，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纯阳子惊了一下，他连忙问：“师妹，怎么了？”

重瞳子摇摇头，她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仍旧闭着眼睛：“没有什么，师兄，不过，张兄的确拥有和你战斗的能力，如果你小看了张兄，恐怕要吃亏的。”

“竟然如此！”纯阳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可太棒了！张兄！我就喜欢和强者打交道，不瞒你说，我之前都还在纠结和犹豫要不要对张兄你手下留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便是可以全力和张兄你战斗了！”

他这个态度让车内的大家心情都很放松。

“说起来，你们的师父，是不是朽木真人？”

璃突然问起来这个问题。

“璃小姐知道家师？”纯阳子很是意外。

璃点了点头：“我和朽木还算是认识，如果你们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大概会想起来我是谁，他还没有度过第八重雷劫？”

“第八重雷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师父他老人家虽然有乙木逢春体，但终究是窥伺了太天机，尽管体质生命力强大，却也不是度过八重雷劫的依仗，天命不可为啊！”

天机子说起这个，也是颇为担忧，朽木真人的事情在道门内部并不是什么机密，譬如说某个号称天机子的老东西也是如此，窥伺过多的天机，导致根本不敢度雷劫，时时刻刻都在压制自己的气血，免得被雷劫盯上强行到来。那时候几乎是必死无疑。

当然，尽管有这样那样的情况，卜卦之术还是经久不衰，毕竟——你擅长卜卦搞不好能够让你活到度第八次雷劫的时候，好多人究其一生连雷劫都没见过。

几人提前到了将要举行海选的会场，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在璃和张枫的房间内。张枫询问璃：“你问朽木真人的事情是？”

“我还以为那老东西要突破了。”璃叹了一口气，“不过看样子，那老东西终于还是看破了一层，打算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了。”

“什么意思？”

璃详细的对张枫说明：“那老东西把自己两个弟子送出来，说白了就是害怕他渡劫失败导致万法门基业覆灭。只要这两个特殊体制还在，最多再有个四五十年，万法门就又可以重建起来。纯阳不灭体姑且不论，重瞳的智慧和眼光才是最重要的东西。那老东西算计了一辈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结果到了生命的最后，还是打算拼死一搏——”

璃的表情有些缅怀。

这让张枫感觉些许的不舒服，他再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王离，是道门唯一的的大天师，她所经历的，或许是自己不可想象的。

那位朽木真人，显然就是璃的旧识。

“你和朽木真人是？”

璃想了想，她也不是很好描述：“算起来，他应该算是我的师叔吧？不过我本身也没有专门的老师，只是在我成为万法门的掌门之后，觉得他算是值得托付的人，所以在我讨伐雪女的时候把门内的事物都交给了他。看样子他也撑不下去了。倒也是我对不起他。”

听到只是师叔的关系，张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又想起来大天师是男人，朽木真人也是男人，自己完全没有担忧的必要：“你对不起他什么？”

总不会是你和别人的女弟子有染吧？张枫骤然开始对大天师的过去开始感兴趣。

璃显然是没有想到张枫的想法，她有些愧疚的说：“我毕竟是唯一大天师，我活着的时候，万法门是天下第一宗门，而我死后，万法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万法门留有我成就大天师的法门，你懂我的意思吗？”

“……确实是这样。”张枫骤然意识到了万法门的危机。

璃点了点头：“所以，对于朽木来讲，保全门派的唯一办法，就是借着这个大会的时候，突破第八次雷劫，抵达天师的境界。以实力傲居群雄。”

“他能成吗？”

璃摇摇头：“就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豁得出去了，他的乙木逢春体，自己没有真正的理解透彻，如果他能够真正理解枯木又逢春的奥义，倒也不是不能度过第八次雷劫。无非就是先死后生。但——对于精通卜卦的人来讲，这太难了。朽木估计已经心生死志了。”

“你，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这是定数，你才是天命。你比十个万法门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