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
韩潇秋波盈盈,凝视着许豁:“这证据已经很确凿了吧?难不成你也是颜狗,无条件信任我的那种?”
“阴阳怪气!”
许豁将第一段视频拉到快结束的时候,说道:“你们站的位置是出入口,视频角落里还有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肯定影响了其他正常出行的旅客,如果人人都像秦以墨那样,把这当成粉丝见面会的活动场地,那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是这样吗?”江然追问。
韩潇没有回答,十指青葱白皙,划动屏幕,指着另一段视频:“眼光这么厉害啊?那这个你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是最明显的吧?镜头拍到的地方,几乎所有人知道目的地后,穿的都是跑鞋,唯独秦以墨穿的是靴子,就是没有高跟鞋那么矫情,让人一眼觉得别扭,反而觉得是正常穿搭,磨出水泡也是因为身娇体柔……”
“……”
“至于你嘛……那农具有铁锈,结合之前然然摔倒时说的,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身边真的有人因为一个小伤口出了意外。”
“没错!导演也知道,所以才同意了我的要求,只是没想到后期会这么剪,被背刺了。”
江然又指着最后一段视频:“那……那这个呢……”
“这个就是当初练习的时候,秦以墨说假打不够震撼,看上去轻飘飘的,为了效果让我实打,只是没想到被人偷拍,还断章取义的放到了网上。”
江然震惊了:“不是吧?那这都不解释的吗?”
“解释了呀,但不是没人听吗?后来也懒得管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家大小姐身上,我这边以讹传讹,所以才想找你哥要那首歌。因为质量很优秀,是可以让所有人全都闭嘴的优秀,只有到了那时候,大家才会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也才有机会重新解释当年的事情。”
过去也有朋友看不过去,劝她要不服个软算了,但都被韩潇给否决掉。
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两个人开始争抢资源,就收获了这种结果?
是秦以墨的意思还是她那个经纪人的意思?
不知道。
但堂堂的秦家千金,需要跟她过不去吗?
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赛道的,她也不需要担心有人抢她的资源。
搞不懂。
但刚刚入行,这边鞠个躬,那边磕个头,她还能够跋山涉水吗?还能抵御一切来犯之敌吗?
这件事没有商量,也不需要商量。
“哥……”
听完韩潇的解释,江然有些忍不住想开口。
反倒韩潇自己的表情很平淡,带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觉悟。
娱乐圈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真是比八点黄金档的电视剧还要狗血和精彩。
要不要那么委屈?
原来光鲜艳丽的外表下,竟有这么多的辛酸。
“怎么?”
韩潇偏头一笑:“江然,你想要你哥帮我出气吗?”
“……”
“本来是想用原创降维打击的,但现在想想,我的风评本来就很差,别回头再连累你哥被人嫌弃。况且唱那首歌就算赢了,估计都有人会阴阳怪气的说只是歌词写得好……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让他们认清现实了,欸,区区冠军,我的囊中之物而已。”
许豁笑着,心中倒是对韩潇更高看一眼。
可能是在娱乐圈待了两年,韩潇的情商明显比同龄人高出许多。
刚刚那种情况,绝大多数人的选择应该都是沉默或者婉拒。
从他的角度看,自然是因为之前被拒绝过,现在要保持体面,不能产生对方不帮我就是亏欠我的变态心理。
若是再过分一些,可能还会扭扭捏捏的进行道德绑架。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舍得把那首歌拿出来帮帮我嘛?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气氛反而尴尬,压力会来到他这一边,就像刚刚在秦以安面前一样,心里会过意不去。
但韩潇没有。
她问的是「江然,你想要你哥帮我出气吗?」。
这往往会让人冷静下来,说明对方是真的为自己这边着想。
“能赢吗?”江然皱眉,问道。
韩潇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的颜值摆在这里呢,预选赛就淘汰了多伤收视率?好看的花瓶就应该多让人看看。”
“……”
江然看了看一脸凝重的韩潇,确信此刻的她更需要别人的安慰。
但她还是小瞧了韩潇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
意识到摆在面前的不是小问题,而是巨大的困难这个事实之后,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汲取到了能量,她的腰杆一点一点的坐直,表情慢慢地变得更加坚定起来,不多时,整个人便又恢复成元气满满的模样了。
跟需要被照顾情绪的小女生不同,韩潇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让许豁由衷的佩服。
真不愧是混娱乐圈的,这种坚定的眼神,竟有种格外的魅力。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你们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江然茫然的摇摇头。
“是我的膝盖。”韩潇语出惊人。
“膝盖?”
江然看着她,困惑的表情以细纹的方式旋转在她那秀气的眉毛周围,似乎对这个词相当的不解。
“是啊,我的风评已经这样了,要是上节目的时候,膝盖还好不了,你猜到时候弹幕上会说什么?”韩潇说这话时神态轻松又自然,比之平时,又有不同,显然刚刚的事情对她还是有着一些影响的。
“到时候也就只能用粉底盖住了……”
江然想了想,表情凝重:“都怪我哥。”
许豁:“???”
韩潇摇了摇头:“是怪我自己。”
说完,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蛋,莞尔一笑:“因为我超嫩呀!所以受了点伤就特别明显……”
江然:“???”
许豁倒是第一次发现韩潇还有这样有趣的一面。
其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许豁没有再提起韩潇的事情,韩潇显然也把这当成了他虚心接受了意见的标志。
在阶级差异无比明显的社会里,人们更能接受形势比人强这样的事实。
所谓「正义的伙伴」,不过是童年时的美好幻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就是被欺负了。
忍着,不丢人。
就是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