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刀锋划破空气,直冲华子清心口。

可就在刀口离华子清胸口只差一寸时,冬槿再也深入不了一丝一毫了,无论他如何用力。

华子清的手像钳子般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只是稍一用力,冬槿的右手立马吃痛地松开。

匕首下落,冬槿本想伸出左手接住,却再次被华子清单手压住。

“嘶……”

慌乱间,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如热浪般将冬槿吞噬。

不知何时,他的右手竟诡异地脱臼了。

“啪嗒……”

匕首落地,发出轻盈的响声。

“怎么,林大人还想杀人灭口?”

华子清戏谑地捏着冬槿的牙口,同时右手轻易地捏住其皓腕。

“如果你不想你的左手也脱臼的话,尽管可以试试。”

“你到底是什么人?”尽管已心乱如麻,冬槿还是强装镇定。

遇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就越要冷静。

冷静……

对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医。

“下官吗?下官自然只是宫里的御医。”

“倒是大人,男装女身混入朝廷,骗过一众朝臣眼线,还将皇帝玩弄在鼓掌之间,可真是能耐。”

言语间,华子清的声音透着惊讶,又隐隐藏着一丝佩服。

“是吗,可是我看华太医也不差,三代医传,到了你这还学上武来了。看你手上的老茧,应该是从小习武,敢问皇上知道吗?”

“那又如何,习医尚武,是违背了大殷律例的哪一条,哪一款法呢?”

“哼,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一个自幼习武的御医混迹在宫里,心里没有点别的勾当,可说不过去吧?”

“伶牙俐齿,林大人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女。哦不,现在该是天下第一才子了。”

说着,华子清左手再度用力,将冬槿丹唇都捏得变形,露出其中雪白贝齿。

看着对方眼里闪烁的异色,手上动作又是如此轻佻粗鲁,冬槿虽心中窝火,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羞愤不自觉爬上脸梢,将那雪肤花貌染上一抹红霞。

见此一幕,华子清不禁微微一怔,心跳似乎在刹那间加快,忙松手后退。

‘这家伙,怪不得那狗皇帝这么宠信他。’

那双倔强的眸子已微微湿润,仿佛下一秒就要淌下莹润珍珠。只消看一眼,就要彻底陷入其中,不自觉心软愧疚起来。

冬槿不由得愣住了。

‘刚才这女人,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慌慌张张的。’

“所以,你到底是谁?”

忍着疼痛,冬槿咬牙切齿道,同时大脑飞速运转,继续盘算心中措辞。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华子清忍不住反问道,可一见到对方蜷缩在床上我见犹怜的模样,又是莫名理亏起来。

“好吧,我们轮流提问,交换信息。”

说着,华子清再次走向冬槿,却惹得后者一脸戒备地退后,直到背脊贴在墙上,无路可退。

“你干嘛?!别碰我,离我远点。”

见对方一副看到苍蝇的模样,华子清心中莫名恼怒,没好气道。

“怎么,林大人的手不用下官给你掰回来吗?就让它一直这样?”

闻言,冬槿看着自己呈现奇怪弧度的右手,只好松口,却是露出一副捏着鼻子上茅厕的模样,任由对方抓住自己。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咔擦。”

脆响入耳,冬槿只觉一阵酸爽,右手神奇地恢复原状。

“哼,谅你还有几分本事。”

冬槿一边活动着右手,一边又悄悄将左手伸到枕头下面,摸索着什么。

“咳咳,你是在找这个吗?”

说着,华子清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铮亮的小刀,随意地抛在半空把玩。

“什,什么时候……”

见此一幕,冬槿不由得瞳孔放大。刚要镇定下来,却在听到华子清接下来的一句话后彻底乱了阵脚。

“这种刀可不是殷朝之物,观其纹理工艺,也只有楚国那边才有。”

“林大人,您是楚人吧?”

言罢,冬槿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恰好被华子清敏锐地捕捉到。

“这把刀,是前两年一个朋友赠予我的,至于来历,我一概不知。”

“大人,我们不是说好了。问一句,就要答一句的吗?”

华子清显然不会相信冬槿的狡辩,摇摇头用指尖摩挲着刀背,似乎对这并不诚信的答复相当失望。

刹那间,无数种可能从冬槿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无论如何琢磨推敲,他都不看透眼前之人的底细。

双手止不住地磨蹭着,冬槿终于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是,我的确是楚国人。但那又如何,我在殷国生活了十几年了,即便身上流淌着楚人的血脉,但是我的心已在殷国这了。”

“是吗?”

显然,华子清并不相信,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驳斥的佐证。

“信不信由你。既然你问完了,也该到我了。你以御医的身份潜入皇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闻言,华子清顿感不妙,看来自己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了这男人的圈套之中。

早知如此,刚才的提问就应当更详尽些。

“呵,你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问这么深问题。”

“少说废话,快点回答。”

冬槿不耐烦地催促道,表面镇定自若,实际却是色厉内荏,生怕对方一个不开心就撕毁“条约”。

毕竟,自己可再无任何周旋自保的手段了。

华子清刚要开口,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人,餐食已经准备好了。”

奴婢小薇站在门口喊道,对于刚才屋内所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侍奉了三年的主子,竟是一个身娇体柔的男人。

而另一边,华子清装模作样地将在桌上写下一剂药方,顺手交由小薇,并对其说道。

“我刚才为大人号过脉了,除了近日受些风寒,还有可能是肾脏亏损,阳气不足。这方子你且拿去,按照上面写的抓药,不出七日,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主子。”

闻言,小薇原本担忧的脸色不禁舒展开来,忙低头谢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主子脸上已羞恼一片。

大人生病了,她们这些当奴婢的,心里可不好受。

“好了,既无他事,下官也该回皇宫报信了,毕竟皇上可担心得紧呢。”

说着,华子清不忘偷偷朝冬槿眨眼,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双脚正要踏出门外,冬槿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华太医,我们算是朋友吗?”

“这个可不好说,但我想,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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