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逍遥宗主峰的建筑之间,一道破空的白色身影划破长空,呼啸着向着气派恢宏的灵舟飞去,云层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隙,将碧蓝的天空展露无疑。

是叶淮。

此时他正御剑向着灵舟飞去,其速度甚至让偶然窥见的同门师兄弟怀疑叶淮的实力是否真的是元婴,而不是炼虚乃至更往上一层——

因为他太快了!

飞剑几乎化作虚影,只能听见破空声,携带着万钧之势一头扎入灵舟!

一分零五秒,叶淮御剑冲进了玄铭宗灵舟上,以剑鞘击倒两名玄铭宗弟子。

一分零七秒,叶淮出剑向唐武击去,灵剑剑鸣,这才让唐武几乎是立刻拔出剑,但是依然被其击退数十米开外。

一分零八秒,叶淮抱起苏幼茗往后退去。

一分二十秒,看到怀里的少女睁开眼,叶淮轻轻贴上额头,安抚惊魂未定的苏幼茗。

这就是叶淮,此时他以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在天骄辈出的那届魁首,并非偶然,乃是必然。

而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刚才,他们只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唐武忽然整个人手握灵剑被击退数十米,踉跄间靠着将灵剑插入甲板才堪堪稳住身形。

唐武心中愤怒,暗骂一声无耻偷袭,向着袭击的方向看去。

随即便见一袭白衣的少年郎站在距离此前位置数十米远的地方,双手抱着那名打伤自己徒弟的少女,旁若无人般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少女的额头上,轻声念叨着什么。

没人注意到叶淮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是怎么抱起苏幼茗的,他是怎么击退圣子的……

在不少玄铭宗弟子看来,几乎是一阵破空声间,圣子就飞了,然后人影一闪,眼前这个少年出现在了这里!

而这么快的速度,除非合道境以上修士,亦或者有法宝炼器,不然不可能实现。

而拾柒这才艰难起身,意识到叶淮到来,这场争斗还没结束,便也拿起玉笛,来到了叶淮的身旁,眼中是倔强与坚定。

“幼茗,没事吧,有无大碍。”

少年关切的话语响起,望着少年的侧颜出神的苏幼茗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细声回答。

“我没事的,师父……”

苏幼茗脸颊滚烫,光是看着叶淮,就感觉心中小鹿乱撞,甚至看少年的一瞥一笑间都闪闪发光。

等等,自己在干什么,怎么看叶淮都感觉心动了。

她赶紧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苏幼茗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即使死去,那和爸爸妈妈团聚也是挺好的。

可是本以为要就此殒命的时候,眼前的白衣郎却又将她拉了回来。

望着将他抱在怀里的少年,她似乎确确实实,在那清澈的眼中,看到少年的眼中,像是微微地掀起了涟漪般,有什么在闪烁着。

也只是那一瞬的光芒。

“没事就好,幼茗。”

少年的语气间满是柔情与关心,苏幼茗微微抬头,看着那因欣长的眼睫而显得有些阴郁的眼眸下那关切与的目光,回过神来的她却感觉心中莫名地有一种刺痛。

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不明所以的情绪在胸口中翻腾着。

十分地烦躁。

想要大声地,抓住少年的衣角质问,可是最终却只是身体颤抖着,像是害怕着有什么被揭穿一样,只是轻轻地,细微地应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她想不明白。

就连落在身上的阳光也让她的心情变得烦闷了起来。

“嗯,那就好,那师父放你下来好吗。”

听到叶淮的声音,她在心中用力摇头,将那忽然在心底产生的困惑尽数抛之脑后。

不用去管为什么,也不需要去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知道的,是眼前的少年是杀死自己的家伙,而她要为此复仇!

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了。

这种无聊到平时根本不会去想的东西,她原本就不应该耗费精神去思考才对。

她轻咬舌尖,提醒着自己不要烦恼这种与复仇无关的事情,这才发出细微的声音去回应叶淮。

“嗯……好……”

苏幼茗轻轻点点头,从叶淮的怀中下来。

看着双脚着地的少女,叶淮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小脑瓜。

“等我一下哦,你和拾柒姐姐受到的委屈,我会帮你们讨回来的。”

“嗯!”

苏幼茗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笑容。

看着少女那乖巧的姿态,叶淮只是轻笑着将手从那柔顺的发丝上移开,随后轻声嘱托起余拾柒。

“拾柒小姐,能拜托帮忙照顾一下幼茗吗?”

“说过多少遍了,叫拾柒就好了哦。”

听到叶淮喊拾柒小姐,平时迟钝的少女此刻也在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抱歉,哈哈……”

“下次不行哦。”

“嗯,我知道了,拜托你了,拾柒小……拾柒。”

那身小姐刚要出口,在拾柒那不满的眼神中,他及时收住并订正。

“嘿嘿,好哦,既然是叶淮的请求。”

余拾柒认真点了点头。

看少女答应,叶淮向前一步,望着早已起身,神情冷漠而又傲慢的唐武,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感到讨厌的气场。

“你就是叶淮?”

唐武以一种睥睨的视线注视着叶淮。

“在下正是叶淮。我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阁下是谁,又是哪个宗门?在逍遥宗的地盘上动逍遥宗的人,做好付出的代价了吗?”

叶淮眯起眼来,大拇指已经放在剑柄下方。

而听到叶淮的提问,唐武却是冷笑。

“呵,你的问题还真多!我乃玄铭宗圣子,你弟子与我徒切磋,如今我弟子危在旦夕,我讨回公道,乃是天理!”

“师父,我没有……”

苏幼茗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叶淮回过头,露出微笑回答。

“嗯,我相信你,幼茗。”

说完立刻转过头,只是那眼神再无半点温和,变得冰冷而又锐利。

“这是弟子们的交手,如果弟子切磋受了伤,长辈就要出来报复,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本圣子在无理取闹?”

唐武听见此言,那只握紧灵剑的手嘎吱作响。

“难道你现在做的不就是吗?”

听见叶淮如此‘无礼’的话,只见唐武暴起,向着叶淮挥剑而去。

“呵!逍遥宗护短还要找借口,真是可笑!既然如此,手底下见真章!”

唐武的剑像一道闪电,快的像一道闪电,剑影更是如暴风骤雨,就连光线彷佛都被那剑势切碎一般,可是叶淮却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他想干嘛。

世人皆知叶淮是上一届宗门大比的魁首,以为他和墨雨凝之间实力差距并不大。

可是实际上叶淮的剑道早已到了同辈剑修望尘莫及的地步,即使在当时面对墨雨凝,也是以看待后辈的眼光去看。

而在上一世,与三界魔尊之首苏幼茗同归于尽时,少年的剑法上早已到了以剑破万法的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苏幼茗在当时即使到达大乘期,身负数百名魔尊的炼器法宝,本命神通,却最终还是被仅仅只有合道的叶淮以身死的代价枭首陨落。

他就是当世东洲剑修的第一人。

没有之一。

当玄铭宗圣子冲到叶淮面前,自信地挥出那带着灵剑威能,以及自身剑意与剑势,如同千重剑影般的一剑,他很自信,这一剑足以让叶淮当场跪地求饶!

甚至快要叶淮脖颈的时候,他行踪已经嘲笑起了东洲的天骄第一不过如此。

可是这时,站在原地的叶淮却是淡然地说道。

“你输了,玄铭宗圣子。”

听到叶淮说他输了,唐武不屑一顾,以为是叶淮信口雌黄,作势便欲要开口讽刺挖苦。

“我输了?哈哈哈!叶淮,你真会说笑,输的人明明是——”

还没说完,他却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

玄铭宗圣子低头,这才发现……

在他的剑抵达叶淮的脖颈以前,那剑尖已经穿过那密集的,以灵剑锋势形成剑幕,抵达了他的胸口。

剑尖没入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

冰冷,温暖,柔软,坚硬。

他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玄铭宗的弟子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双方没有修为差距,同为元婴大圆满,甚至圣子还手握天阶灵剑,理应占优势。

可是眼前的叶淮站在原地从未动过,只是一剑,就破了圣子的剑意与剑势,这还是人吗?

这是此时在场除却苏幼茗和余拾柒等少数人外,几乎全场人的想法。

直到剑尖从黑衣的胸口拔出,余温尚存的血液滴落在甲板上,在阳光下犹如艳丽绽放的朱沙曼华。

明明没有说话,可是无论是叶淮那沉默的转身,还是甩去剑尖上血的动作,亦或是那逐渐远去,清脆却又刺耳的脚步声,一切都彷佛都在告诉着他——

胜负已分。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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