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凑合，宁仙子怎的有闲工夫过问我这边的事情？”
“他不算我们的人，晚妆也没打算用他，虞大小姐不要太过火了。”
“跟你告状了？”
“你虞大小姐的性子谁不知道？这还需要告状吗？”
“呵……沐青丝真就这么特殊？”
“她发起疯来我们两个一起都拦不住她，你说呢？”
“呵呵，她倒是运气好，现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收个徒弟玩。”
“一个疯子已经够烦了，再来一个……呵，拿主意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真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宁仙子不喜欢窈夭，窈夭也不喜欢宁仙子，有些话又只能跟宁仙子说，却偏偏不想跟宁仙子讨论这许多。”
“虞濯水，你最好别犯浑。”
“顾不器是个很好的人选，生面孔，背景清白，能力也说的过去，最重要的是人很有意思，不是么？”
“虞大小姐想男人想疯了就劳烦自己去对付沐青丝，可别拉着晚妆一起呀。”
“放心，窈夭也知道沐青丝是个不要命的，不至于找死。”
“最好如此。”
宁晚妆中断了法宝通讯，微蹙着眉静坐着许久。
她在想要不要现在过去把顾北接回来。
眼下九州的局势越来越乱了，朝廷最近的动向频繁，那位待在皇位上的九州之主，与她的师父、沐青丝的父亲、虞窈夭的父亲同代的前代天骄，如今的天榜第十。
许久以前就已经视逍遥和仙盟如眼中钉了。
自上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开始时就存在的逍遥和仙盟，最初的时候并非被这样极端的两极分化为仙魔两道。
之所以现在名声进入了两个极端且相互敌视，全然是现在的九州之主一手促成的。
所以虞窈夭才提到顾北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个人选，是进神京甚至是钦天监的人选。
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顾北的意义在于稳住沐青丝，稳住了沐青丝也就稳住了沐青丝那个天榜第一的爹。
而不是随意送过去执行高危任务。
想着，宁晚妆面无表情地微微叹息。
顾不器以为是我用他师父拿捏他……
呵，大概天底下会担心小剑仙出意外的除了她爹也就他顾不器了。
不过，这么一个能轻易地搅风搅雨的人物，若是关系不那么重大，倒确实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人选。
想到这里，忍不住轻轻扶额。
怎的思维方式和那妖女没什么差别了……
另一边的虞窈夭意味深长地笑着，拄着精致的下巴坐在椅子上琢磨了一会。
纤指轻轻打了个响指。
神色恭敬微微躬身的侍女眨眼间出现在身旁。
“我们的顾公子最近在做什么？”
“吃饭，修炼，睡觉。”
“睡觉？”虞窈夭有些意外。
“是的。”
“他倒是心大——他有在房间里骂我吗？”
“没有。”
“没有听见还是没有。”
“没有听见。”
“喔~这么说就是有咯？”虞窈夭促狭地笑了起来。
顾北要是在场估计要吐血了。
Nmd没听到就是有是吧？！
“应该是的。”哪怕是虞窈夭亲手培养出来的死士，尽管附和得很快，言语中却下意识带上了‘应该’。
这一个‘应该’让虞窈夭笑眯眯地侧眸瞥了她一眼。
轻笑一声而后摇摇头。
忠心有余，灵活不佳。
“去把顾公子请来。”
“是。”
虞窈夭笑眯眯地托着腮望着房门口。
窗外的月亮又高又亮。
床上的顾北懵逼的双眼又大又圆。
“不是，怎么了这是？！你们是谁啊？！”
顾北一睁眼就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给他吓够呛。
本来就胆小，说实话就算修仙之后他也一样怕鬼啊什么的玩意。
他还以为厉鬼索命来了，仔细一看有影子。
然后他就想到了个更恐怖的可能：这群人是别的什么势力渗透进虞窈夭府上的。
“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那张死人脸用僵硬的语气冷冷地安了顾北的心。
“不是！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折腾我让我过去一趟啊？！”顾北崩溃了，昨天一宿没睡，今天又大半夜的把我拉起来。
奶奶的怀民亦未寝是吧？！
虽然但是，虞妖女从未如现在这般让顾北安心，是那妖女的人就好，最多就是被拉过去折腾一下……
“您如果不愿意配合，就莫怪奴不客气了。”
“我配合我配合！我一定配合！但你能不能让我明白明白什么事她大半夜的折腾我啊？总得有个理由吧！”顾北看着那双苍白的手伸向他，他一下子掀开被子起身。
“……”沉默了，死人脸侍女沉默了，过了一会她开口道，“大小姐说你骂她。”
“我？啊？mua的我什么时候骂那妖女了？！”顾北迷茫错愕惊怒委屈地反问道。
空气顿时安静了。
其他围在床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死士脸上都浮现一抹钦佩。
“现在。”最近的那张死人脸于是淡淡道。
顾北瞪大了双眼。
一句我测你码卡在喉咙里。
顾北觉得这群人很有特务机关和恐怖组织遗风。
垂头丧气地被她们架了起来。
大概虞窈夭还是说了句‘请’字的，所以虽然被架着，但倒不至于多不舒服。
带到虞窈夭对面放下来的时候甚至带点僵硬的温柔。
“顾公子晚上好啊。”虞窈夭笑得明媚动人。
“虞仙子晚上好。”顾北笑容中则带着点勉强。
“顾公子对窈夭有什么不满吗？为什么要骂窈夭呢？”虞窈夭托着香腮笑眯眯地兴师问罪。
顾北破防骂人的消息走的比那几个架着他过来的死士侍女还要快。
“我……”顾北无言以对，他哑口无言，“抱歉，只是被莫须有的帽子扣上又扰了清梦，难免有些……混乱。”
“呀，原来窈夭扰了顾公子清梦吗？真是抱歉真是抱歉，窈夭本来想着今夜月色不错邀着顾公子一起赏赏月呢~”虞窈夭眉眼弯弯地甜笑着说道，“本想着修士大多晚上都不睡觉的……却没想到顾公子与常人不同呢，一时间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啦。”
你不知道个屁你不知道！我怕是一天喝多少杯水上多少次厕所你都一清二楚！
我看就是因为知道我在睡觉你才特意恶心人！
“哈哈，无碍的无碍的，能与虞仙子赏月是在下的荣幸。”
“小女子实在是过意不去呀……要不然？顾公子您回去接着睡？”虞窈夭歪了歪头天真地眨了眨眼。
你哪里过意不去了！
墨红色的眼珠子都亮成艳红色了！
你分明开心得很！
顾北低头再抬头深吸一口气后，表情已经换成了笑眯眯，“虞仙子深夜来寻在下定有什么事想说，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欸？顾公子想多啦，小女子真的就只是叫顾公子过来喝喝茶赏赏月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呀~”虞窈夭掩嘴娇俏可人地抛了个带着些许撒娇意味的白眼给他，“顾公子好生扫兴。”
都说了你那眸子亮的吓人了！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啊？
顾北气得肝疼。
他还真不知道这妖女到底说的真话假话，就好像当时明明事先说好和人宁晚妆合作，却给宁晚妆泼了一盆脏水。
或许在她眼中，自己的尊严什么的不如让她开心开心重要。
也正常……
“那咱们就随便聊聊？”
“好啊，随便聊聊，顾公子成亲了吗？”
“尚未。”
“哎呀，窈夭也没有诶，好巧啊。”
虞窈夭笑眯眯说着带着明显的暗示的话。
顾北不接这茬，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脑子不正常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他微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那便祝虞仙子早日寻得良配。”
“借公子吉言。”见顾北不接茬，虞窈夭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要是他真的顺杆往上爬，那她可就有借口揍人啦。
不过，要不是这位顾公子那么难逮住，也不会玩得这么开心就是了。
顾北心惊肉跳地看着虞窈夭的眸子暗了暗又亮了起来。
他寻思了一下，倒是刚好有个问题想问。
“仙子先前言及家师……能否稍稍为在下解惑？”
“窥探女儿家的秘密可不是君子所为呀顾公子。”
“在下又非君子。”
“嗯，好吧，那顾公子问吧，窈夭视情况回答。”
“家师……家里曾有过变故？”顾北试探着问道。
“变故……是有的。”虞窈夭神色有些莫名地答道，说实话知道当初那件事情内情的人提到那件事莫不色变，被他顾不器用这么轻飘飘的方式问起，她一时间有点错位感。
“具体多严重呢？能稍稍形容一下吗？”
“唔……也就说给顾公子听哦，不要说出去是窈夭说的哦。”虞窈夭似是无可奈何，有些苦恼地说道。
“好。”
“具体，用一句家破人亡可以形容。”虞窈夭轻声道。
“……原来如此。”顾北默然。
怪不得他总感觉他家师父有种落跑千金的既视感。
原来不是落跑千金。
是落难千金。
顾北没有再问，捧起茶杯表示谢意，“多谢仙子解惑。”
虞窈夭又恢复了微笑，笑眯眯地开口，“哪里哪里。”
“所以啊顾公子，为了令师，要乖乖听窈夭的话才是。”
这话让顾北刚升起的一丝好感消失殆尽。
说不好是不是威胁，但总之让顾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