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大排档的霓虹招牌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打亮了周围。
白天的炽热彻底褪去,空气中弥漫着麻辣油腻的烧烤香,门店里的油烟机嗡嗡作响。
三个纤细的身影坐在马路牙子旁的小木桌上,桌面常年被油腻浸透,在路灯下泛着入木三分的油亮光泽。
许嘉嘉趴着桌面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脚边却横七竖八的是空的啤酒瓶,还有几瓶未开封的啤酒。
从一落坐开始许嘉嘉就点了两件啤酒自顾自地喝起来,一口烧烤也不吃,就硬灌,也不知道她这小身板是怎么装下这么多水的,甚至中途还没上厕所。
“呃......”盛歌看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的许嘉嘉,然后看向了小嘴里塞满了烧烤串串的柳州然,“你还让她喝吗?我怕她喝死了。”
柳州然咽下嘴里的食物,轻轻捏了一下许嘉嘉腰间的软肉,但许嘉嘉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俨然一副死鱼样。
下一刻。
“柳州然!”巨大的声响仿佛一声惊雷在耳旁炸响,把她身边的柳州然吓了一大跳。
许嘉嘉从桌上猛然弹起,眼眸在霓虹灯下闪闪发光,但脸上极为明显的红晕彰显着她早已酩酊大醉。
周围食客的注意也同时被吸引了过来,满眼疑惑地看向这一桌风格迥异的美女组合。
“干、干嘛?”柳州然颤颤巍巍地回答,她感觉现在的许嘉嘉的眼神就像盯着小羊羔的大灰狼。
柳州然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许嘉嘉大手一挥,直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州然拉进自己柔软的怀抱,紧接着下一刻,一双充满酒气的唇便堵了上来。
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触之即分,仿佛蝴蝶穿花。
今晚的山城很少见的有一个晴朗的夜,半圆的月亮高悬,皎洁的月光落在怀中少女同样白皙的脸上,让本就白嫩的脸庞好似美玉生晕,美丽得一塌糊涂。
当然,许嘉嘉明天早上还记得起这样的脸庞就不知道了,在酒精的怂恿下,平时潜藏的情绪都被放大了千百万倍。
月光在地面上缓缓流淌,许嘉嘉突然平静下来,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等待两人下一步的动作。
距离较近的一桌食客,没人发现他们中的两个女孩悄悄在桌下牵起了双手,十指紧扣。
“柳州然,我喜欢你。”
许嘉嘉说罢,周围的人群欢呼起来,还有不少人在叫喊着在一起。
柳州然本就薄薄的面皮顿时爆红,踉踉跄跄地推开抱住自己的许嘉嘉。
柳州然在众人善意的注视下小跑着穿过人群,来到门店前,在老板娘含笑的注视中草草结账,最可气的是她还说了一句,年轻就是好。
柳州然只感觉有无数激光照射在自己的背上,烧穿自己的衣服,烫伤自己的肌肤。
......
“我送你们回去吧。”盛歌说。
“好。”柳州然点点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许嘉嘉这会儿又重新倒了下去,回到之前的死鱼状态,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还真挪不动她。
盛歌和柳州然一人架起许嘉嘉的一条胳膊,把她撑了起来。
时间太晚,想打车也是打不到的了,只能走路回家。
三人沿着马路牙子沉默着前进,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柳州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盛歌。”
“嗯,怎么了?”盛歌看向她。
“你会不会生气?”柳州然没有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为什么要生气?”盛歌笑着回答。
“就是吃醋之类什么的......”柳州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你是说许嘉嘉刚才亲你这件事吗?”盛歌问到。
柳州然没有回答,默认了她的话。
“虽然没有生气,但不爽还是有的。”盛歌笑得温柔,“正常人谁喜欢看见自己爱的人和别人卿卿我我,不过现在你还没同意我的告白,那我也没办法咯。”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水性杨花?”柳州然问。
“你难道不水性杨花吗?”盛歌反问。
“......”
盛歌仿佛料到她会沉默一样,接着说了下去,“与其在这件事上死磕下去,不如想办法追到你,等你成了我的女朋友之后,我就可以以正主的身份,把她们这些小三通通踹到一边去。”
“哼!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柳州然傲娇偏头。
“那你是同意让我追求你咯?”盛歌笑着。
柳州然一愣,反应了过来,合着自己又上套了。
可恶!咬牙切齿!卑鄙的盛歌!
一高一矮两个人架着一个醉鬼走街串巷,绕过有些破旧的大铁门进入一栋同样破旧的居民楼。
爬上楼梯后两人都已大汗淋漓,夜晚虽然天气凉爽,但让人架着浑身滚烫的许嘉嘉走几公里不出汗才有鬼了。
插入钥匙,一拧,推门,开灯,鞋都来不及脱。
把醉成一摊烂泥的许嘉嘉扒光甩到她的床上去,湿毛巾擦完脸,盖好被子。
柳州然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间才想起在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的盛歌。
“当时有点乱,我说了今晚我请客的,结果还是你付了钱。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了,小钱而已。”柳州然摇摇头拒绝。
“小钱而已?”盛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出门打车都舍不得那几十块钱的车费钱的。”
柳州然一愣,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己不知不觉中好像变了好多。
“转你了,记得收哦,然然妹妹。”盛歌揶揄柳州然,“不收的话我就强吻你,伸舌头那种哦~”
柳州然小脸一红,她都记不清今天脸红了多少次了。
“好了,我先回家了,时间不早了,早些睡觉吧。”盛歌站起身,揉揉柳州然毛茸茸的头,转身准备离开。
盛歌突然感觉自己被拉住了,回头发现柳州然攥住了自己的衣袖,她的脸上脸红过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看上去格外可爱。
“太、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不是说你明天没事吗,今天晚上就在我家睡觉吧。”
“你这是在邀请我共度良宵吗?”盛歌嘴角一勾。
“滚呐!你睡沙发!”
“这样啊,好吧~”盛歌咂咂嘴,满脸写着真可惜。
柳州然气冲冲地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转头朝自己的房间跑去,“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没拆封的洗漱用品,毯子我给你拿。”
......
月渐西落。
客厅漆黑一片,只有一点点月光落在沙发前。
接着这点微弱的光,盛歌看清那道紧闭的房门,换了一个姿势躺好,把盖在身上的薄毯往上拉拉,嗅到那股熟悉香甜的奶味,心里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充满。
是和自己在家睡觉时那种空旷感完全不同的感觉,是心上人与自己一墙之隔。
盛歌闭上眼,缓缓进入了梦乡。
但另一边的柳州然就没这么好过了。
月光下,毯子下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不断扭动。
可恶啊!根本睡不着!一回想起今天发生了一切,柳州然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就像有一只蚂蚁在啃食着她的心脏,不疼,就是酥麻得难受。
柳州然抱着毯子扭成麻花,过了一会儿,麻花慢慢消停,一阵平缓的呼吸声从毯子下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