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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世的她,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家族在平京的势力深不可测,但她家这只唯一的嫡系却只有她与姐姐两人。
或许是家族仍有爷爷那一辈的好几人在职,家族难言日薄西山,只能说蒸蒸日上。
自家姐姐能力出众,自小就展现了在商业和管理上的过人天赋。
虽然家族家大业大,也不必在商业上抛头露面来扩大影响力,可多一位有能力的接班人总归是好的,尤其是作为嫡系继承人来说。
不过无论怎样也没有人敢对她们姐妹说三道四。
家族的管事人是他们的父亲,大概是他早年在深城敢拼敢做,借助家族的东风鹏鹞而上,打拼出一番事业。
而作为这么一个人来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儿控。
她在家庭这颗巨木的荫蔽下一路顺风顺水。
无论是学业,金钱,权利......
亦或是爱情——她与洛白,
她与他本在大学相识、相知、相爱,然后许诺一生相伴。
一切都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一切都是那般触手可及......的无趣。
得到的不被珍惜,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日复一日的,百般无趣的活着,
那是她心中的空洞。
深夜的一次宿醉,
忽然想起了一个许多年前的,不知何处由来的念头。
所以她就像往常一般,
乘着兴致的舟,想当然的去做了。
她就是这样的随心所欲。
傍靠着家里如山的雄厚势力和资源,
从接到影视角色,综艺栏目,品牌代理,到发表歌曲,走出国门,在世界打响名号,一步步成为世界级明星。
她如一颗升起的璀璨之星,是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向往,是不可比拟的独一无二。
可此时已经与她成婚的洛白却是无可选择地为她而牺牲了正常生活。
在她正享受着别人的关注和向往时,
他却只能低低调调的生活,外界皆不知她已然婚配。
她是世人眼中的完美之星,是上帝赐予的瑰宝。
无论是演技,谱曲,歌唱,亦或是情商,道德,生活,一切都无可指摘。
可事业与家庭之间却总是难以兼顾的,
或许这一次选择了家庭,
那下一次呢?
总会有不得不牺牲一方的时候,
而裂隙,就此生根。
他们之间开始变得无言......只是相望。
许许多多的思念和渴望卡在喉咙里,
却不知从何而谈起一个话题。
他们如同不在一个图层之中,远远看去相近,却不再能再弥补色彩与线条。
他们被裱定在了两幅画里。
一幅名作《望着她》,
一幅名作《不再看着你》。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是在她用权势轻松将一个妄图自己的导演挫骨扬灰,
是她借其他人之手毁了一个立牌坊的名声和前途,
还是她......
总之,现在想想,
自己这位业内所称的“高洁之花”,其实心早就被圈子的大染缸污浊了。
认偏畸为常态,视丑恶却麻木。
最后的最后,
在他们那无数个清晨依缠过的温馨小家。
自己向小白提了现在想起来甚至连自己都作呕的话。
...
“我允许小白出去找别的女人哦,不过只能在我出差的时候,也不准带别的回家哦。”
或许是自认大度,
或许是担忧欲望,
或许是看惯了所谓业内大拿的糜烂私生活,
或许是用着自认为合适的方式补偿着他,
或许......
事到如今,无论怎样也都只是为自己开脱的狡辩罢了。
自己对不起他。
她从未见过小白那副眼神,
突然间的诧异,眼底里生长着的厌恶,掩饰不住的反感,
一切......本不会出现在他对她的情绪。
那一瞬间,
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曾经,那是与他的点点滴滴。
我的一切,早在那一声声喝彩、赞美、吹捧之中扭曲了。
只不过是现在才洞见到一刻的清醒。
他永远信任着自己,
可自己呢?
允许他出轨?
哈哈......
真是恶心又下.贱啊,祝若雨。
是啊,
是自己践踏了他的信任,辜负了他的期待,更玷污了他对自己的忠贞。
破天荒的,也倒是合情合理的,
他们争吵了起来。
她自小娇生惯养,长大以后更是被自家小白养成了半个废人。
从未受过如此这般的苛责,
尤其是...来自小白的苛责......
于是她像是一只维护着仅剩尊严的可怜虫,
无助且盲目地依借着为你着想的名号,无情的伤害着那个爱她的人。
从就事论事,
到各翻旧账,
再到胡搅蛮缠。
温馨的家现在一地鸡毛。
像是一场残酷战争般的,没有人是胜者,
留下的是被挚爱着的对方撕开的种种伤疤,
他们曾互相舔舐过深刻入骨的伤口,
现在却比仇敌更明白如何置对方于死地。
...
...
......
他离开了。
毕竟是她伤透了另一半的心。
回到家中,再无人为她嘘寒问暖。
深夜时分,再无人给她排忧解难。
往后未来,再无人与她倾肠相诉。
那个相伴过无数个日月的人,
已不见身影。
是她自己赶走了的。
罪有应得啊,许若雨。
强忍着寂寞,
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欺骗着自己...
只为了维持自己的可怜自尊...
就算没有小白,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那份自小娇生惯养的自尊,
那份被小白偏爱过的自尊,
那份被人吹捧高举的自尊,
拖着自己踌躇蹒跚。
...
......
而后开玩笑般的,
他因车祸又离开了。
整个人都在听见消息时恍恍惚惚的,
没有什么实感。
虚浮在天际,
脚踏着的,并非土地,而是自己那可悲又作呕的自尊。
直至葬礼上,
也只是木讷的望,
望那装着一个人的一切的棺材盒。
不论生前有多么的欢笑,
不论生前有多么的遗憾,
已然是黄土一抔...
终究是,
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在整理遗物时,
自己只留下了他写过的一本日记。
她已记不清太多,
只是看到日记,
想起来了他随口说过要是女友要能是明星之类的话......
会很幸福的吧。
明明当初还吐槽过他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明明当初知道那也不过是随心一语罢了...
可已经没有用了啊......
我又有什么用啊......
...
自从与小白结婚起从未落下过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滴滴的泪水大颗落下,
一遍遍地又擦拭着泪水,
不断地抽泣着。
可自己再无挽救的机会。
...
......
她不声不响地隐退了。
终日待在曾被称为家的这里。
若干个颓废日夜后的自己,
已然再无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也不再需要是那副模样。
自己的世界早已崩塌,
从他们之间生出裂隙开始。
比起过去钟爱着的罗曼尼康帝,
现在更愿意喝着不知名的杂牌罐装啤酒。
泪水再度从干涸的泪痕处流下,混着灼烧喉咙的酒,麻痹的神经像在不断抽搐,试图将逸散着的灵魂拘留于这幅行尸走肉之中。
饮下的不是酒,
是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
可就算饮尽不知多少的酒,就算空罐堆至如山,一切都不再复返。
不知几度的,
失声痛哭。
...
......
可再度醒来,她却拥有了一次重来的可能。
一切都可以挽回,一切都还有机会...
我们还未曾相识。
我会再次抓住你的手,即使倾尽我的所有。
这不是赎罪,只是爱你。
祝若雨将易拉罐内的饮料一口饮尽,
回头望着在那片漆黑中安稳熟睡的自家笨蛋......
那么...
我会爱你,
直至我的世界到达尽头,
笨蛋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