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蜷缩着身体躺在衣堆里,肺部被踹了一脚,肋骨还在作痛。
他手捂着嘴巴,强忍着自己身体咳嗽的欲望。憋得太过用力,竟然把眼泪挤出来了。
自己究竟造的什么孽?为什么不听潇洒哥的话?面对林纤歌时,千万不要主动!
“妈妈,我好想你呀!”
林晓第一次听到林纤歌这样嗲地说话,听声音,好像还亲了她妈妈一口。
到底还是女孩好呀,可以这样子简单直白地表达爱意。自己跟妈妈说话的时候,还得思考要用什么样的句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以达到不会惹她生气的效果。
肋骨上的疼痛渐渐消散,林晓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她们娘俩的家长里短,她们爽朗干脆的笑声,传到林晓的耳朵里,那就是捅人的刀片。
在一片黑暗中,时间也混沌不清。
柜门紧闭,柜子里飘散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虽浓但不呛鼻。一呼一吸之间,香气压入肺部,再跟随着血液输送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林晓浑身的筋骨开始舒缓,蜷缩的身体也慢慢张开,就像胚胎逐渐进化至人形一般。
身在狭小的衣柜里,林晓一点也不觉得拥挤,反而有一种身处无垠宇宙,追逐星辰的自由感。他曾经想象过一种场景,身体在百年之后化为尘土,但灵魂不灭,在狭小的盒中,做着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千秋大梦。那种奇妙的感觉,跟现在极为相似。
终于,满溢的香气将他的整个身体灌满,细胞们陶醉着,狂欢着,痛哭着,高歌着。
就像腾云驾雾,一去万里的筋斗。
就像奔涌而下,东流入海的黄河。
林晓的灵魂高涨,任督二脉内的潜力喷薄而出。
“啊!”
一声惊呼,林晓从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嘴巴不住地喘气。他不敢相信地检查了一下裤子,有一股自尽的冲动。
这个在科学上叫梦......算了,好羞耻,作者都敲不出来字来。
一道光亮突然射入眼眶,林晓眯着眼,努力看清是谁拉开了柜子。
“我妈妈回屋睡了,你可以走了。”
“嗯。”
林晓艰难地从衣柜里爬出,站起来后用双手扒拉了一下脸。他现在什么也不关心,就想赶快离开这里。
“几,几点了?”
“凌晨三点,今天是周天,回去还可以补个觉。”
“你也早......”
林晓把临到嘴边的问候咽了回去,他不敢再主动了,哪怕是句问候也不行。临出房门的时候,林纤歌叫了一声林晓,但是后者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答,直接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林纤歌赌气地轻哼了一声,回到了房间。
今天妈妈久违地来陪陪女儿,林纤歌的心情十分愉悦,躺在妈妈腿上一直聊到现在,亢奋地现在也不想睡。
哼着小曲,林纤歌整理着衣柜里被林晓躺乱的衣服,一根纤长的发丝被扑扇到空中,然后飘然下坠,稳稳地落在林纤歌的手心。
林纤歌双手一拉,这种长度肯定不是自己的,应该是从林晓头上掉下来的。
这是一根白发,只有根部的一小段还是健康的黑色。
林纤歌就像在海滩上捡到了珍珠一般,开心地拈着发丝尾部,在空中挥舞。然后凑到自己的鼻子前,连吸了三口。略显失落地放下。应该是没有闻到想象中的气味吧。
昏暗的厨房,沉睡的小兔子突然睁开眼睛,像身体内的某个开关被打开。
它摇了摇脑袋,从笼中爬了出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终于,林纤歌房间里的灯光照亮了小兔子视野里的一隅。循着光亮,小兔子爬到了林纤歌卧室的门口。
正坐在床上发呆的林纤歌看见了门口的小白兔,突然欣喜不已。
“小小?你趴在门口做什么?快来姐姐这儿啊!”
这只小宠物很听林纤歌的话,跑两下,后一个跃步跳上了大床,爬到林纤歌的大腿上后,乖巧地一动不动,像一只毛绒玩具,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小小,今晚上就跟我睡了,好不好?”
不久,林纤歌关上灯,躺在被窝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沉入梦乡,她将林晓的长发捆在了小小的兔耳朵上,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勒痕。
小兔子坐在床头的毛绒玩具上,透过窗帘的狭缝,看见了挂在天上的月亮。
林纤歌告诉过它,它的一位祖先就曾经生活在那里,被一个叫嫦娥的仙女养着。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依为命,遥望着这片凡尘。
月光下,林晓步履蹒跚,艰难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他现在的精神有些恍惚,爱情竟是如此折磨人之物。今天的他就像赌场里的赌徒,从身无分文,赢到富可敌国,再从家财万贯,输到一贫如洗。今天的他历经了精神的高涨,萎靡,再高涨,再萎靡。就算是根钢筋,也该断了。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车辆也十分稀少,林晓为了节省时间,久违地闯了一次红灯。
“呃呵呵,哈哈哈。”
林晓不想笑,但身体现在好像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
好累呀,真想就这样躺在地上,然后一觉不醒。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操心。
不知过了多久,林晓回到了宿舍门口,逼近清晨的天空泛起了青光,视线也明亮起来。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如旗帜般在身后飘扬。
林晓紧紧绷住的弦终于断开,身体失去支撑,倒在了他的怀抱之中。
“晓弟,你终于回来咧。”
“潇洒哥!”
那一刻,林晓真希望自己是个女孩,可以将疲惫的身心完全寄托给这个等了自己一天一夜的男人。
那一刻,潇洒哥也真希望林晓是个女孩,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这段美妙的爱情故事足以让自己留恋一辈子。
“我......”
“哎!别说话,我知道你很累,先回去睡觉吧,来日方长,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