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样子是亏了,死了弟兄,也没有抢劫到任何东西,纯粹当了别人的棋子。
不过,水匪头目在与少女交谈的时候却很清醒,把自身被利用的事情很坦然地告知了少女。
他知道被利用的事,那么这一趟劫船便不是无功而返,而是有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收益。
水匪走后,船又继续行驶了起来,至于船上的尸体当然还得存着,需要到下一个城镇与官府说明,无法在中途抛尸。
水匪头目的那些话令人担忧,船东给了船工更多的工钱,让大家加快速度,只有到了城镇才会令众人安心。
下一站是沧州,明天即可到达,只不过这段路可没那么好走了,帆被烧毁,这船得靠着人力来划桨,速度可快不起来。
入夜以后,船需要靠边停靠,今夜无法行船,视野太差了。
靠边的时候也是众人最害怕的时候,担心岸上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夜晚有三个船工守着,就连江湖男子也在守夜。他还记得水匪头目的那些话,觉得对方不是瞎编乱造,很可能说了真话。
如果真的有人指使他们劫船,那么今晚有很大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幕后黑手绝不可能错过今晚。
若是错过了,明天这船可就到沧州了。
不可能这么顺利。
江湖男子继续抱着剑在甲板走来走去,想安定,但无法安定得下来。
脑子里又回想起了白天那一幕,自己拼死守船,也抵不过少女随手掏出武器。
这便是江湖人与修士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他对此明显是有着芥蒂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今天白天的事。
看到少女到了甲板吹风,他一言不发地用眼角的余光盯着。
少女在甲板观望了一会儿,看不到什么风景,入眼的只有漆黑一片的各种花草树木的轮廓,没什么好看的。
一段时间以后,少女也腻了,便回了船舱。
几个船工低声议论了起来,对少女品头论足,多是夸赞而没有恶意。
江湖男子咳嗽了几下,打断了他们的议论,示意安静。
那几个人只得闭上了嘴巴。
继续守夜。
游客与船东都纷纷入睡了,黑夜中的这艘商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冬季,或许也很正常吧,动物也许都冬眠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船工有些熬不住了,靠在船沿上半眯着眼歇息。
抬头看了看天空,无月之夜。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继续熬了下去,连江湖男子都有些困了,今天他与人交战,内力有耗损,肉体也有些疲惫,熬到现在有些熬不动了,便就地打坐恢复内力。
等到内力回复了七八成,他睁开眼看了看,依旧没天亮。
再看了看那些船工,他们也十分疲惫,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浅眠,还有一人拍了脸颊努力保持着清醒。
不对劲,内力都恢复这么多了,怎么还没天亮?
江湖男子拍醒了守夜的船工。
“怎么了?天亮了?怎么还没天亮。”他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你们守好,我下去看看。”江湖男子嘱咐了他们,然后走入船舱,正好与迎面而来的船东碰上。
船东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带着江湖男子又回到了甲板,看着漆黑一片的外面,船东疑惑道:“怎么还没天亮?我以为到卯时了。”
卯时也就是天蒙蒙亮的那段时间。
船东打了打哈欠,刚睡醒。
过了一小会,又有几个船工从船舱里出来,到了甲板看到众人以后也愣了一下。
“还没到卯时?”船工们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换了班,让守夜的船工先下去休息,刚起床的船工接着守夜。
江湖男子也熬不住了,也表示去休息一下,太疲惫了,已经连时间都搞不清楚了。
半个时臣后,少女也醒了,到甲板看了看,吹吹冷风,然后又回去接着睡回笼觉。
两个时辰以后,船东慌慌张张地叫醒了睡得正香的江湖男子,连少女一块儿叫醒,将他们请到了甲板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了!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巳时了。”也就是接近中午的时间,船东十分慌张,“就算不是巳时,也至少是辰时才对。”
辰时也就是早晨。
甲板上还有许多游客,他们本以为天亮了,谁知到了甲板上却发现外面漆黑一片,依旧是深夜。
可这不对劲,难道每个人的作息都出现问题了吗?怎么大家都已经休息充足,精神饱满了,外面却还是深夜?
一个人出现问题的话,还能当做疲惫,一群人都出现了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了,说明了现在就应该是接近中午的时间才对。
“事出有妖,或有怪秽作祟?仙长,您怎么看?”船东询问起了少女的意见。
船东知道这种事情没法依靠江湖人,还是得询问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低头思考,没有回答,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女其实也不是全然不知,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些法力流动的,有什么东西笼罩在四周。
有点像是女直人村寨遇到阵法时候的感觉,只不过女直人村寨外的阵法比较柔和,而现在有一股阴冷的感觉。
最终,她用手指着天空。
船东连忙问:“您是说天上有问题?”
少女先摇头后又点头。
船东:“您想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咱们?”
少女思索片刻,还是点头了。
见状,船东打了个寒颤。
最终,船东下达了一个比较冒险的指令,让船工开船,哪怕视野不佳,只要开慢点就行。
于是,这艘船慢慢在漆黑的环境之中航行着,犹如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天依旧还没亮,四周看不到一丁点光亮,只有船上的挂灯提供着照明。
按理说,船应该接近沧州了,该看到一点灯火的。
入目的依旧是一片漆黑,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这艘船了。
众人内心的不安愈加强烈了起来。
又继续行驶了一个时辰,估摸着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可依旧没有任何天亮的意思。
按照当前的船速,该到达沧州了才是,两岸依旧没有任何光源。
别说船工与船东了,就连什么都不懂的游客都感觉到了诡异,这夜太漫长了,长得仿佛陷入了永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