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进门的时机尴尬的紧。

他推开门,一打眼就看见靠着床头坐起身子的艾斯缇。

窗外阴阴的,早上还清澈得很的天空已经遮上黑云,似要下雨。

那娇小的身影有一小半笼在微微泄出缝隙的日光下,静静呼吸。

“我开灯了?”路德轻声问道。

“嗯。”艾斯缇的嗓音略带沙哑。

幽幽传来的熟悉声音让路德终于松了口气,他打开灯,向着床上躺着的人儿走去。

艾斯缇被灯晃了下眼睛,她抬起手掌微微阻住灯光,清了清嗓子对越走越进的大少爷问道:“这是哪儿?”

“教会,你昏倒了,好在最近的教堂不算远。”路德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艾斯缇的床边,接着说,“感觉还好么?哪里还不舒服?”

艾斯缇适应了会儿光下的环境,睁大了那对紫色的眸子,扫过四周。

纯白的四周,白的墙白的桌子椅子被套门窗,一切都是白的。

她看向屋子里颜色最突出的大少爷。

嗯?

顺着他直愣愣的目光,艾斯缇一低头。

...胸口濡湿的那一片衣服微微透出肉色的肌肤,显露出小具规模的起伏。

艾斯缇脸色一黑,声音阴冷下来。

“看什么呢,这么好看?让我也看看?”

“遮一遮?一会儿估计得来几个圣职,你是女孩了,得多注意这些。”

大少爷站起了身,一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那一片微透的衣服,一边说:“现在也没能换的衣服,先忍一下吧小艾,要是没事儿我们马上就回家。”

艾斯缇老实的缩进了被窝,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看向那个义正言辞一副大哥样子的大少爷,眼里满是狐疑。

不是说她不相信大少爷的人品,在怎么差劲的人也不能对自己弟...妹妹起兴趣,但有一件事发生在大少爷身上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笨蛋大少爷居然会照顾人了?太阳打西边出了?

她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路德,突然出声:“你把我哥怎么了?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哥可不会照顾人!”

空气一瞬间有些安静了,大少爷走上前来摸了摸艾斯缇的额头,嘴中还嘀咕着什么。

“不能烧坏了吧?”

艾斯缇撇了撇嘴,顿感无趣。

她正了正神,对着那俯下身子几乎快跟她脸贴脸的大少爷问道:“你带我来的?我晕多久了?查出什么问题来没有。”

甩了甩头发,长得飞快现在已经过肩的发丝拍在大少爷的脸上,让他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现在快到中午了,你大早上就昏过去可吓死人了,好在没什么大事......”

“等会儿,”艾斯缇打断了大少爷,她扯过一缕头发,白色的发丝让她的眼角不禁抽搐起来。“我毛怎么白了!”

草!出大问题!

一个白毛出现在教会里,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艾斯缇蹭的一下坐起身子,连忙爪子一伸就抱过大少爷的脑袋,急忙问道:“眼睛呢?我眼睛没变色吧?!”

“变了啊。”大少爷被捧着脸,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变暗了点儿,而且你头发也没彻底白。”

他把头从艾斯缇的手里扯了回来,接着说:“你现在,有点儿......”路德挠挠头,“有点像斑马。”

“那咋办?万一被那什么圣职看到给我抓去教会了你到时候......”

“到时候?”

“我是说你以后怎么办,你笨的要死,作业都不会写,万一毕不了业什么的......”艾斯缇越说声音越小,嘴也下意识的抿紧,一副担心的样子。

“没事,教会这种东西钱给够你在里面拜别的神他们也不会管的,何况是这点儿小事呢?对吧?”

大少爷露出一嘴大白牙傻愣愣的笑着,可说的话却那么的有道理。

不是,他不是才跟着家主学了半月么?怎么就这么懂了?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艾斯缇承认刚才她确实是有那么一小点的慌乱了,毕竟她才醒,烧也没退,脑子也寻思不过事儿来。

但她很是不想承认大少爷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智商一个飞跃,用他聪明才智的顶点超过了艾斯缇的智商下限。

“而且日后就算小艾不喜欢白头发也可以用染发剂嘛,反正我觉得都挺好看。”大少爷给了艾斯缇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解释道。

艾斯缇彻底沉默了。

这大少爷,怎么智商占领高地了?

甚至连日后的事情都打好谱了,这能够么?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么?

这么能耐自己直接单干吧,还要她何用啊?

她瘪了瘪嘴,扯起被单,缓缓地缩回了被窝,顺便把头也给蒙住,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什么时候来人再叫我,让我歇会儿。”

路德轻轻坐在床边,将被单,往下扯了扯,露出艾斯缇有些憋屈的小脸。

“你那本书上不是说过么?天腾的风土人情啥的,蒙头不太吉利不是?”

艾斯缇一呲牙,翻过身去把脑袋埋进枕头,片刻之后却又老老实实地转了回来。

原因无他,太硌了。

——她那不大的起伏挤在这硬得要死的床板上,难受得紧。

“妈妈跟那个教士聊着呢,我去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聊完?”

路德指了指门外,那隐隐约约的交谈声透过不怎么严实的门板传进屋里,刚好卡在一个能听见却听不真切的边缘角落,有些恼人。

“得了吧,你去了也是在旁边干站着,你能插得上话才有鬼呢。”艾斯缇翻了个白眼,调了调枕头的位置,把一半被单垫在身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一半的身体露在外面,着实是有些不雅。

“收一收?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正值青春一好姑娘,让人看光了多不好啊?盖一盖呗。”

“不要,我现在好热,发烧你懂么?发烧!”她撒泼般的指了指床头那毛巾,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发出几声干脆的声响,“我是病人,现在快给我换毛巾,我发烧了!好难受的!”

路德将那块毛巾拧干,再浸满凉水,再微微拧干,轻轻放在艾斯缇的额头,还顺便把被单轻轻扯好,挡住了那越发成长的躯体。

“听话,马上我们就能回家。”

艾斯缇本来还因为大少爷的伺候享受的不行,闻此言眉头却紧得一挑。

这不是小时候她说给他的么!

你连这都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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