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就因为汴京城里那些说书先生添油加醋了那么两三句,结果弄出来这么大一件事情。
妈的,等他回京,就让飞鱼卫把那些说书的全部抓去乱葬岗埋了……
“呼——”
沈安年长出了一口气,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那么做了,他多半就得变成第二个沈人屠了。
但平静下来,他却又觉得有些别扭。
穿越来这里已经六年有余,沈安年感觉自己的脾气比穿越前暴躁了不少,但同时也感觉,就仿佛隐隐有一双手,推着他往反派的道路上越走越正……
当年第一次遇刺的时候,他抓到刺客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让那活宝三鱼把刺客九族全部埋了,但随后很快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能那般暴戾。
以史为鉴,在他原本世界的历史书上,那些暴君、心狠手辣的太子大多活不久,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死在了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手下……
所以,除非是箭无涯那种鬼迷日眼的冷箭逼,他基本不会主动下死手。
何况,刺杀他的那些人中,能人志士不少。
比起直接杀了,以善待恶,招安为自己所用,自然会更好。
所谓:“兼爱、非攻。”
但话又说回来……
沈安年有些郁闷地看了看此刻摆着一张认真脸的小司命。
“司命大人,当初许幼鱼的那张符箓,不是您给我卜的么?那种市井的流言蜚语,你也信?”
“所以……”祝璇月顿时眼睛一亮,小声问,“你不能干塌一张床?”
?
沈安年沉默了一会儿,刚想要否定,但是此事毕竟事关男儿尊严,何况他怎么说也是个半步宗师境的武修……
“……倒也不是不能,但一般不会……”
祝璇月眼中的光又消失了。
“我……我受不了的。”
沈安年欲言又止,莫名有些头疼,感觉自己像带孩子似的。
他打量了一下祝璇月那小不点模样,突然不由想象了一下……
进都多半进不去……
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又孟浪了……
妈的,被这丫头给带歪了……
沈安年心里骂了一句,叹道:
“不是还没及笄么?等你一年,多吃点,壮实点就受得了了。”
“那你……不会把我绑上床吧?你第一次见面说的……你要是看上了谁,那就让飞鱼卫把谁给你捆回卧房侍寝。”
沈安年愣了半天,有些不记得了:
“我说过吗?”
祝璇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过!”
“放心,本王是怜香惜玉的,不会做那般辣手摧花之事。”
“……拉勾?”
感觉自己喜当爹的沈安年一脸无奈,急忙一只手松开缰绳,准备勾上祝璇月的小手。
但手刚刚一松,祝璇月身子就一个往下滑。
“啊!!”
“嘶——”
沈安年吓得连忙又攥紧缰绳,把祝璇月抵住,毕竟这种速度上,这小司命真摔下去,明天监天司就得开席了……
祝璇月也是怕了,急忙死死攥紧他的衣服,命令道:
“不许松手了!我……我会掉下去的……”
“不是你要拉勾吗?”
“……我自己来拉。”
祝璇月点了点头,主动就抓住了沈安年攥住缰绳的右手,用自己的小指头,勾住了他的小指头,而后抿着嘴羞羞地笑了起来。
沈安年一时想笑又觉得挺是无奈的,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直接搂着她举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
“试试?”
沈安年笑着让侧坐在自己身前的祝璇月挎在马鞍上,臂弯夹住她纤细的柳腰,将缰绳交到她的手里,微微躬身,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抓紧。”
祝璇月侧目瞄了瞄他的俊脸,微微点了点头,脸颊上再次染上一抹绯红:
“……嗯。”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抖了抖缰绳,以很娇的声音喊道:
“驾!!”
母马像是吃醋了一样,微微侧目回来瞪了她一眼,意思估摸着:本马只听俊公子的话,你个小丫头快把绳子还给你身后的俊公子!
“哎……世子殿下,它不听我的……”
沈安年扭了扭眉,当即脚后跟用力往马肚子上一踹。
母马脸颊瞬间羞红,原地就直接跃了起来,跨过了林道中央一只刚好从地穴里探头的野兔头顶,而后疾驰驶向它的视野尽头。
祝璇月脸上瞬间一抹惊喜,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嘿……”
“好玩么?”
“嗯!”
“继续……”
“驾——!!!”
夜色的林道间,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并辔而行,不时扩出欢声笑语,好生愉快惬意,仿若将此刻天上撒下的点点细雪都化作了糖霜。
然而,就这么玩了没一会儿。
一匹骏马从两人前方驶来。
“哎?!殿兄……哎?!”
洛竹音骑着马看见他们两人,连忙就搭话,可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冲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扭头从两人身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
“殿兄,你们怎么骑我身后去了啊?”
沈安年抱着祝璇月,两人齐齐扭头看着她,眼神表达的意思估摸着是……
“唉,怎么用看傻子一样的视线看我!你们刚刚怎不叫我一声,还吓我一大跳。我刚刚睡醒没见着你们人,还以为我走错路了……”
“呼……”
沈安年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从祝璇月手里接回缰绳,而后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令道:
“快点吧,再过两个时辰天亮了,争取天明之前进京!”
“啊……好叻!”
“驾!!”“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