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布林邀请弗兰德到她的小屋坐坐,被弗兰德以“行动不便”的理由拒绝了,虽然戈布林知道他一定还有其他移动自己身体的方法。不过,弗兰德这么说,相当于是下了逐客令,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大概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妖精之湖中心的封印即将消失,戈布林来到湖边,看着残余封印的符文和梦境中相互比照,基本大差不差。芙萝丝故意延缓封印破除,估摸着是打算在局面无法控制时,把戈布林封印进来再徐徐图之。

只不过,现在活着站在这儿的是戈布林。

“嗷!”响彻林野的怒吼席卷而来,封印破除之后,那魔龙如梦境里呈现的一般从漩涡中冲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戈布林。

“小龙,过来。”戈布林伸手作钩,礼貌客气的让那厮从空中滚下来。魔龙也是不情不愿,一句话也不说地飞到戈布林的手上。

强制魔法契约的存在让魔龙根本没有反抗戈布林的资格,只得乖乖变形,听从戈布林的号令。

“主人...”魔龙颔首低眉地说道,不敢造作。

“你还能变换成什么?这个样子还是有些招摇。”戈布林有点不满意地说道。

这可把魔龙吓了一跳,连忙用龙语讨好道:“有有有,当然有,主人~”说着就化成一圈暗红色的手镯。戈布林微微散发着血脉气息,那手镯就从暗红色变成苍绿色。

“......”魔龙惊骇于戈布林的血脉之强大,把“我不喜欢绿色”这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这样就很好,不然我真不想带着你。”戈布林呼了口气,略表嫌弃的说道。

魔龙欲哭无泪,它堂堂一介传奇生物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也就你,我的主人,你觉得我这头魔龙是个麻烦,换成别人我早把它撕咬成片了。

当然,这话要是让戈布林听到,她绝对是嗤之以鼻的。

任你来头再大,只要没有成长起来,那就永远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魔龙是如此,芙萝丝是如此,她戈布林亦是如此。

戈布林也懒得问魔龙的名字,魔龙也不敢擅自介绍,唯恐引起戈布林的怒意。于是,本该是一场被记入骑士传记大肆宣扬的驯龙事迹,就这样草草地了却下文。

将魔龙回收之后,弗兰德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即便是失去了魔力造物,即便是只有高级魔法师的境界,弗兰德的死还是使得方圆数里的魔力激烈运动,似是在恸哭能够理解它们的不世英才魂归冥土。

这家伙......戈布林的内心有些震动,她突然想到:既然不能从活着的弗兰德那里得到更多信息,那么,已经死掉的弗兰德,他的尸体是不是能拿来用用?毕竟,我就经常拿哥布林,巨魔,史莱姆等魔物的尸体充当肥料,想必弗兰德这个行动派应该不会介意。

戈布林稍作思考,就背起弗兰德的尸体使用传送符纹。她打算去找卡萝萝问问,看看它能不能提供什么独到的见解。

只不过有一点......戈布林扫过自己的身体,哀叹一声。

她无法解除拟态。杰沃·斯格似乎随着芙萝丝一并消逝,且已经生效的状态不会受到影响。

戈布林已经隐隐能够预见到卡萝萝的反应,那场面估计不会太妙。

......

前往夫兰尔的幽暗之路,一辆辆造型独特的马车行驶其上。在这个车队里,所有的车厢前头都挂着一盏引渡魂魄的油灯,车夫和护卫身披罩衫,露出袖口的部分,不是枯骨,就是根本没有实体的透明手臂。被围在正中间的马车,驾驱的甚至是两匹彻底溶去血肉的骷髅战马。

毫无疑问,这是夫兰尔领·格斯特家族的车队。

夫兰尔是与克里斯接壤的领地,是名义上属于安格利亚但实际上完全自治的领土。不同于克里斯的贫瘠,夫兰尔作为格斯特家族经营多年的领地,其综合实力在整个大陆上都排得上号。也不怪兰登这些年不惜舍弃克里斯领,专注发展与夫兰尔之间的商业贸易。

不过,这份专一并没有让格斯特家族高看兰登人两眼,直到古斯曼的到来打破了现有利益格局,才让格斯特家族下定决心,和布兰洛斯家族联手,在即将变天的兰登城最后收割一波。

这是表面上格斯特家族的行为动机。

坐在正中央的车厢,血祖维吉尔把玩着手里的绿色宝石,将前来汇报工作的迪维特晾在一旁。

“灵魂融合十分完美,血池也终于是填满...呵呵,迪维特,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维吉尔轻笑道。

复苏血祖这个计划虽然是出了些纰漏,但总体上是达成了预期。该杀的人一个没走,该留的人一个没走。

迪维特拳膝落地,表达了对血祖认可的谢意。

曾经精研血源魔法的天之骄子,如今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向自己的“女儿”呈上忠心,怎么看都显得十分魔幻。

维吉尔召出血池,这口熔炼了无数生灵的凶煞魔器,就是当年伴着血祖横压万敌,成为血源魔法始祖的器具,汲取了足够同族血脉的它,看上去和当年别无二致。层层血色雾霭之下,只见无数跳舞小人在鲜血中欢腾,好不快活。

布兰洛斯家族布置血祭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将散落在各处的家族血脉全部收归于此,让血祖复苏之后能尽快恢复实力,振兴如今贫弱不堪的血源教派。

为了鲜血之奥义,这群疯子能够毫不顾忌地献上他人,甚至自己的性命。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狂热,才让他们这群嗜血之徒和亡灵教派走到了一起。

马车外,巴德因为受不了维吉尔的气息压迫,选择步行。和维吉尔的喜笑颜开不同,得胜而归的亡灵教众却并不觉得欣喜。

兰登一役看似是他们这边分毫未损地以碾压态势迅速结束,实则是动用了埋藏十几年的暗子,调用稀缺资源煽动城内商人,派遣大批人手不惜代价地阻杀守城军士,甚至还交付了不少魔法器物用以入局。做到这个地步,也仅仅只是达成了战略目的,没有盈余喂饱下面的教众。

更别说他巴德,因为一时的情欲损失了多少炼金材料?每每念到此处,巴德只觉得黄连入口,有苦难言。

吩咐教众把跟在车队后头的亡魂恶灵清理掉,转身,巴德就看到跟在马车后头负责记录情况的管家榕。羊皮纸做成的小册子拿在手上,已经书写的文字一句一句地消失。

“替鄙人向统领问好。”巴德脱帽躬身,仿佛他说的那位统领就在眼前。

榕没有多说什么,将巴德的问好一并记录在案。

“榕先生还不回去复命吗?”

榕指了指骷髅战马拉着的车厢,平淡地说道:“再等等,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通报统领。”

巴德有些摸不着头脑。没过多久,那位血祖落座的车厢滚出来一个人头,巴德看着那枚像石头一样向后翻滚的人头,赫然归属于迪维特。

现在换迪维特摸不着头脑了。

榕也有些意外,但她还是如实地把这件事写到羊皮纸上。在巴德愣神的时候,榕便乘着狮鹫离开了亡灵车队。

这下子,巴德是更不可能回到车厢中和维吉尔坐谈。尽管他知道现在的维吉尔早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但是,他摸不清这个复生的血祖到底是什么性格,自然也就不好把握分寸。

巴德将眼角的镜片复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刻着咒文的骨具钻探,以求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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