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的存在，她和她丈夫的死亡，却像是被风吹跑的蓬草，轻飘飘的在帝国的池水里没有荡开一点涟漪。
怎么想都很奇怪。
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一切都压了下去。
呼——吸——瑟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泛起的那阵隐隐不安重新按下。
事实上，他对于这种古旧陈腐的无头悬案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问题是，无论是之前佩佩·蒙蒂斯打破他身上的封印，还是蒙蒂斯伯爵死亡的时间，都证明了这起案件和自己息息相关。
也许通过案件的调查，可以从中搜寻到那个在他身上烙下印记的恶魔的线索，甚至直接找到正主。
想到这里，少年神官暗暗攥紧拳头。虽然听着索菲娅的描述，整件事情相当棘手，但总比他这么多年一无所获好多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
既然已经清楚对方不可能将凶手告诉自己，瑟尔也不想继续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微微咬牙，
“降临在佩佩身上的恶魔，和当年那个在我身上留下印记的，是一样的吗？”
“一样，又不一样。”
索菲娅只是对着他娇媚地笑了笑，黄金璀璨的眼瞳之中几分鲜明的戏谑和玩味。
啧！又来了，又来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所以他才这么讨厌她嘛。
瑟尔恨恨咬牙，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在暗地里操纵一切，把所有人都当成任意玩弄的棋子。
“女武神大人，能不能把她抓起来抓起来好好拷打审问一番？”
“你觉得呢？”
纤细白皙的手指揉揉酸疼的眉心，维罗妮卡总算知道为什么一提起这位教皇大人，这只小狐狸就怨念满满。
“无论如何，她都是圣会教廷的教皇，而且是最出色的教皇。”
“这还用说，索菲娅她当然是最厉害的了！”
微微愣了一下，本来只是想强调对方身份特殊性的女武神大人却看着这只小狐狸一脸骄傲地回应道，忍不住轻轻地眨了眨翡翠眼眸。
“你……”
“否……否则怎么可能会赢过我嘛？！”
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瑟尔重重咳嗽一声，立刻就大声地补充说明道，那双玫红漂亮的眼眸深处闪过一瞬慌乱和恼怒。
噗嗤——
少年神官转过头来，漂亮白皙的双靥上浮过一丝嫣红，恨恨地瞪了一眼双肩颤抖的教皇大人，没好气地轻淬了一口，
“笑笑笑，笑什么笑！再笑打死你！”
“是是是，我好怕呀，瑟尔～”
“闭嘴！烦死了！”
“……”
看着暴怒的少年神官，女武神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刚刚对方说的那番话，
“一样的……吗？等等！瑟尔和佩佩身上的什么？”
猛然回过头来，维罗妮卡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一股冰冷暴虐的杀气肆意涌出。
“你没听错。”
幽幽地叹了口气，少年神官伸出手来点了点一旁的伯爵小姐，又指了指自己，
“我和佩佩都被恶魔附身或者留印了，就像你见到的那些瘟疫病患一样。”
“这……”
喃喃低语，女武神大人慢慢坐回椅子上，莫名的有些无力和不知所措。
“那刚刚听索菲娅说，你离开梵恩席琳却又很快折回，就是为了……”
“对哦，你不说的话，差点被这个坏女人给糊弄过去了。”
连忙回转过身来，瑟尔看着教皇主位上那个一脸戏谑玩味的金色妖精，秀眉轻挑，总觉得她在等着自己主动跳进早已设好的陷阱里面。
“你知道【涩月】吗？”
犹豫片刻，瑟尔还是取出了几天前在蒙蒂斯家族宅邸之中收到的那封信件，
缓缓展开，在桌子上摊平，淡黄色的羊皮纸，掺了金粉的蓝墨水和雅致漂亮的古典花体。
“这……”
翡翠瞳孔瞬间缩凝如针，维罗妮卡怔怔地看着桌子上的这封书信，下意识地直接拿过来，紧紧攥在指尖，
“梵恩席琳，涩月将临。”
轻声诵读，她恍惚之间听到自己心脏不断敲打胸腔的咚咚回音，鲜血流涌——
这种材质，墨水，不会错的，只有那里才会有。
深深呼吸，维罗妮卡仰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索菲娅，那个黄金般的美人也此刻安静地看着她，薄红娇艳的唇瓣漾起一抹明媚而冰冷的笑意——
她早就知道了。
难怪她什么都不说。
这个女人。
……
“怎么，女武神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位帝国女武神的异样，瑟尔稍稍凑过身去，那双玫红漂亮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维罗妮卡漂亮肃冷的小脸，目光锐利如剑。
“不，不太清楚。”
“……”
你这幅样子是不清楚？我看你就是不想说！
可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咯吱咯吱碎咬牙关，少年神官真的是被整得有点麻了，一口气憋在心底吐不出来。
“【涩月】，顾名思义，涩欲之月。也可以称为【旧月】。”
而此时，一声温柔平静的话音，将瑟尔的注意力重新调转了回来，
“旧月？”
“圣者于银月之下驱逐恶魔，以荆棘隔绝深渊……”
纤细白皙的指尖节律性地轻轻敲点桌面，索菲娅轻声细语道，
“以此为界，新月以圣洁之辉照耀世间，也就是圣会教廷所信奉的【银月】。”
“那么【涩月】也就是被新月所替代了的旧月？”
点了点头，瑟尔厘清了其中的逻辑，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这枚古老的月亮重新降临人世，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是不是意味着那些恶魔会从深渊之中逃逸出来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摇了摇头，索菲娅看着瑟尔阴冷鄙夷的目光，仿若无辜地眨了眨那双纯金璀璨的漂亮眼眸。
“你究竟说不说！？”
咯吱咯吱紧咬牙关，少年神官感觉自己已经要忍到极限了。
“哼哼～要说也可以……”
眉眼弯弯如月儿，教皇冕下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娇红似花的唇瓣，略带调戏地咯咯轻笑一声，
“过来，亲我一下。”
“……”
面色阴沉，佩佩和维罗妮卡看着那个主座上的金色妖精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点点攥紧了拳头，却发现自己无可奈何。
只能将目光投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少年神官，微微咬牙。
可恶！可恶！
可恶！
……
沉默。
瑟尔没有分毫犹豫扭捏，阴沉着表情，直接大步地走了过去，纤巧细柔的手用力捧托住了这只金色妖精的脸颊。
微微一愣，
索菲娅看着那张绝色精致的小脸一点点凑近，温软甜腻的鼻息细细地抚在她的脸颊上，仿佛沾染清晨露水的玫瑰。
“你……”
话音未落，本以为这只小狐狸只会敷衍地轻轻啄一下，却见他狠狠地吻了下来，带着撒气似的报复，又凶又野。
“索菲娅你这个混蛋！”